楚言凝在離拍賣會的出口不遠處的小巷裡徘徊著, 他看著那些參加拍賣會的人陸續從那個極其不引人注目的小門離開。
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楚言凝注意到自己的投影旁邊多出了一對尖尖的耳朵。他緩緩地轉身，然後和半跪在小巷圍牆上的黑暗騎士對上了視線。
蝙蝠俠落到了地上, 當靴子碰到地麵的時候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若不是地上猛然抽長的極具壓迫力的影子，恐怕真的有人會將他當做幽靈。
“你是從哪裡弄到那麼多錢的？你打劫了這個拍賣會的老板？”楚言凝試圖活躍氣氛。
雖然這麼問著，但是他能感覺到蝙蝠俠身上並沒有任何硝煙的氣息，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對方真的老老實實地為了那塊石頭交了一千萬美金………
“你………”楚言凝的話隻說了一半, 他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將這次對話繼續下去。
蝙蝠俠冷著一張臉，既不靠近，又不準備說些什麼————就和以往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楚言凝就是知道：對方的心情非常不好。
楚言凝對此毫不意外，設身處地的想一想, 如果被欺瞞被糊弄的那個人是自己，他也一樣會感到憤怒和不滿。
那麼, 他現在應該怎麼做？楚言凝對此感到迷茫, 在此之前，他從未刻意的討好或者安撫其它人。他身邊也沒有………等等, 也不是沒有。
楚言凝想到了迪恩.溫徹斯特。和其它同齡人相比，迪恩.溫徹斯特更容易受到女孩子青睞並不是毫無理由的, 他在逗人開心上很有一套。
作為朋友，楚言凝多少了解一些迪恩犯錯後哄人的套路：道歉, 送花, 吃飯最後是床.上激.戰。迪恩.溫徹斯特曾經還得意的朝他眨眼：“這一套做下來，再大的愁、再大的怨，也都會忘得乾乾淨淨了。”
這一套說起來簡單，聽起來步驟也少, 但是對楚言凝來說卻不太好操作………道歉還可以，但是後麵的三個就………不太符合蝙蝠俠高冷義警的畫風了。
楚言凝依舊在糾結，但是蝙蝠俠似乎並不想再繼續耗下去了，又或許他對這長時間的沉默感到了不滿，蝙蝠俠猛得轉身，披風在他身後劃出了一道冷冽的弧度。
蝙蝠俠已經開始往小巷外頭走了。他的動作和往日一樣乾脆利落、毫不猶豫，也沒有回頭，就像是真的打算將楚言凝的拋在這裡一樣。
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他並沒有使用能從楚言凝頭上快速掠過的抓鉤槍，也沒有召喚蝙蝠車或者蝙蝠飛機。他的步伐雖然不慢，但也沒到蝙蝠俠慣用的那種轉頭沒的超程度————大概是那種楚言凝小跑就能追上的速度。
楚言凝幾乎是下意識地追了上去，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抓住了對方垂在身後的披風。原本平整的披風被他抓出了一個深深的褶皺。
但是好歹………蝙蝠俠停住了。他沒有轉身，也沒有開口，但是他停住了。蝙蝠俠在原地站了將近半分鐘，然後他感覺到自背後傳來的細微拉力消失了。
蝙蝠俠：………
依舊沒想出該怎麼辦卻身體先於大腦的楚言凝在猶豫了一下之後就鬆開了蝙蝠俠。
出乎意料的，在幾秒鐘後他再一次對上了蝙蝠俠的護目鏡。對方的眉頭緊緊地皺著，眉目中充斥著濃濃的不讚同。
“你………”楚言凝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下一刻，他看著蝙蝠俠的身後皺起了眉。
皮革手套穩穩地抓住了從背後襲來的拿著武器的手，蝙蝠俠甚至都沒有回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不佳的緣故，他捏著那隻手隨手往旁邊一擰，清脆的骨折聲在極度安靜的小巷裡格外清晰。
即使如此，那隻扭曲的有些奇怪的手依舊沒有改變它的路線。蝙蝠俠屈起膝蓋將對方撞得猛地後退了幾步，但是沒過一會兒對方又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襲擊者的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他眼睛中的黑色已經將眼白完全覆蓋。
見到對方的眼眸後，蝙蝠俠的麵色又冷了幾分。他剛準備回身迎上對方，就被一條手臂摟住了腰。那條手臂不算很長，光是環住他的腰就已經十分吃力。
蝙蝠俠沒能及時收住向前的步子，硬生生地將摟住他腰部的青年帶的得前了幾步。透過地上的水窪，蝙蝠俠能夠看到兩人交疊在一起的身影，青年的鼻子磕在了他的後背上，不得不用另一隻手短暫的扶住他的腰，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來自背後的擁抱。
而那個腦袋裡就像是缺了情商那根弦的、就連哄人都不會的青年顯然沒有注意到他們之間的姿勢，他隻是揉了揉自己因為撞到蝙蝠戰衣而有些泛紅的鼻尖，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把宴會上由惡魔贈送的，名為Colt的木倉。
注意到那把木倉，蝙蝠俠不由得皺了皺眉，因為多年前發生在犯罪巷裡的那場意外，他一向不喜歡木倉。
幾乎在他皺眉的瞬間，楚言凝就開口了，他沒有移動自己的位置，大半個身體依舊靠在蝙蝠俠的身上，隻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和握槍的手從蝙蝠俠的身後探出來，“好啦，我知道你很能打。”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幼貓的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