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僅剩三分鐘,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中略帶刺鼻的藥水味道,不少人在往身上噴驅蟲噴霧。
宿源反應過來,有樣學樣,取出仆人在行李箱裡麵放的驅蟲液,塗抹在手腕脖子等部位。
塗好後,宿源將驅蟲液放回去,合上行李箱的鎖。他們進入森林後,除了智腦不能攜帶任何東西,行李必須放在外麵,由學院的員工負責看管。
很快,倒計時徹底歸零,考核開始。
位於不同區域的新生陸陸續續走進森林,林子內遍布攝像頭,學院的監控室內,一麵牆壁上掛滿顯示器,直播著各處考生的情況,幾位導師站在牆壁前,互相討論。
“今年最出色的學生,應該是白瑾池與許希聲。”
“竟然是兩個首都下城區出身的貧民孩子,真少見。”
“白瑾池是神眷者,已經算半個教廷人,許希聲雖然比他差了點,但更適合帝國培養。”
“許希聲的隊友也不錯,我看好他們這組拔得頭籌,白瑾池的隊友不行。”
“我記得是叫宿源吧,憑借公爵的關係進來的,他可能會拖累白瑾池。”
“你們看,他們那邊已經出問題了。”
牆壁右側的一麵顯示屏,映出宿源行走在叢林中的身影。
叢林道路難走,宿源的鞋底沾滿泥土,他很快落在白瑾池後麵,白瑾池注意到後,貼心放慢了步伐。
走了一個半小時,宿源的體力逐漸難支,險些被一條樹根絆倒,白瑾池及時回過身,伸手扶住他。
和宿源麵對麵離得近了,白瑾池才發現,貴族小少爺的身體養的太嬌貴,待在野外叢林的環境有些承受不住,皮膚泛起了淺淺的紅色。驅蟲液擋不住一些生物對他血液的渴望,宿源的側頸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咬了一口,起了紅點。
宿源無法理解,以星際的技術,他用的驅蟲液還是最好的,怎麼可能有蟲子靠近?
他瞪著白瑾池:“你為什麼不會被咬?”
“也許是你的血液更美味。”白瑾池開了個玩笑。
事實是,不受驅蟲液乾擾的少數蟲類比較厲害,擁有分辨獵物強弱的直覺,它們直覺不敢靠近白瑾池,卻能欺負不設防的小少爺。
宿源佯裝受不了,耍性子道:“我不走了。”
“我們可以休息一會兒,之後我多加注意,不讓你再被咬。”白瑾池溫聲勸說。
白瑾池的性格這麼好,宿源還是得鬨:“我不想走了,走路的時候,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植物的草葉擦過我的腳踝,刺刺癢癢的,我不喜歡,你背著我。”宿源覺得自己想到了個好主意,理直氣壯對白瑾池頤氣指使,仿佛意識不到命令一個剛見麵不久的陌生隊友,是件過分的事,“蟲子不會咬你,你背著我,我們貼近點,它們可能也不會咬我了。”
白瑾池溫和的神色不變,回絕道:“不可以。”
“你知道多少人想背我都沒有資格嗎?”
不可置信過後,宿源開始威脅:“順從我,你今後在學院,在首都任職都有很多便利,反過來的話,你清楚下場。”
“我清楚。”白瑾池輕微點頭。
這種柔和形式的油鹽不進,某種意義上比元墨更難搞,宿源生氣了:“你不聽我的話?”
“坐下來吧。”白瑾池收拾出休息的地方,“感到累的時候,你儘可告訴我,我陪你休息。”
宿源睜大眼睛:“你不怕耽誤時間,導致考核失敗?”宿源上下打量他,“進不進學院對我來說沒什麼,對於你這種平民,是唯一實現階級躍遷的途經了吧。”
“還好。”白瑾池笑了笑。
忽然,遠處的繁茂樹叢動了動,傳來沙沙的響聲。
“可能有野獸。”白瑾池的聲音很輕,“我去看看,你待在這裡不要亂動。”
宿源立刻點頭。
先前驕橫的樣子消失無蹤。
白瑾池走進樹叢查看,發現剛才是有一頭小型野獸經過,不過已經遠離,沒有埋伏襲擊他們的意思。
確認了這點,白瑾池不放心留在原處的宿源,當即折返回去,看見宿源坐在他收拾出來的地方,拉起了褲管。
骨肉勻稱的小腿在陽光下,白的像是件藝術品,更顯得小腿下端的傷口猙獰可怖。
傷口是毒蛇咬出來的,已經腫脹,流淌出的血是暗紅色,浸染了包裹腳踝的白襪邊緣。
聽見白瑾池回來的動靜,宿源抬起頭,生理性發紅的眼睛看向他。
“都是你的錯。”宿源控訴道。
“如果你背著我,我就不會被蛇咬。”
分明是無理取鬨的指責,白瑾池卻道歉了。
“是我的錯。”
白瑾池覺得,他答應了許希聲,卻沒有照顧好宿源。
來到宿源身前,白瑾池蹲下來,掌心浮現澄澈的淡金光華,貼近他小腿上的傷口。
宿源條件反射要抽回腿,白瑾池用另一隻手按住,輕聲道:“彆動,神術我不能維持多久。”
這個世界的能力者,分為體質係與精神係兩大類。
在極少數的幸運兒身上,還可能產生除此以外的特殊能力,有些特殊能力是血脈遺傳,比如皇室血脈代代相傳著毀滅的能力。
回憶到這裡,有一道念頭忽然從宿源腦中閃過,快得他沒能抓住。
白瑾池則是神眷者,能使用神術的人。
神術的使用方法由教廷把持,而教廷歡迎每一位天選的神眷者。中學時期,白瑾池都是在教廷裡的學校就讀。
“還在疼。”宿源皺眉埋怨道,“你的神術見效這麼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