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希聲抱著黑貓回屋，單手關上門，看見白瑾池站在房間門口，應該是聽了他與宿源的對話。
燈光從敞開的臥室門泄出來，給白瑾池鍍了淺淡的光邊。
許希聲問：“你都會偷聽了？”
“我知道偷聽不好。”白瑾池很少有真正麵無表情的時候，金眸始終盛著溫柔的光，令人如沐春風，說出口的話卻半點不高潔，“所以我沒回房，而是在這裡等著你，讓你知情。”
許希聲不禁嘲笑：“你不約束自己後，居然是這個樣子，以前我還是不夠了解你。”
“我也沒想到，我同樣不夠了解自己。”白瑾池坦誠道，漆黑的奴隸項圈套在他脖頸上，已經不怎麼顯得突兀，所有人都習慣了，“你的狀態不對勁，發生了什麼？”
宿源喜歡二皇子的事，許希聲不介意讓情敵得知，“宿源有喜歡的人。”
白瑾池微微一怔：“許希聲，宿源的禁術已經解除了。”
“我清楚。”許希聲語氣一冷，“你知道帝國的二皇子嗎？”
“二皇子來教堂的時候，我見過，不負外界對他的讚譽。”
“宿源就喜歡這樣優秀的人。”
白瑾池放在門把上的手瞬間收緊，聲音依舊平緩，“如果他喜歡二皇子，你要放棄麼。”
許希聲喃喃道：“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勝過未來的陛下？”
“還要休息那麼晚嗎，你的努力已經不在正常範疇，是在透支身體。”
“不勞費心，我習慣了。”許希聲說，“你的反應倒是平靜，我沒有希望，你同樣沒有，除非你以後能成為教皇。”
“他喜歡二皇子，我是不信的，我不覺得他有喜歡的人。”
“那你就自己去確認。”許希聲冷冷道。
*
藍焰海的經理在等待宿源。
由於事情的責任在他們這邊，經理的頭比往常更低。
宿源乘坐的潛水器降落，經理連忙迎上去，艙門打開，他聽見宿源道：“殿下先請。”
哪位殿下？
經理尚未反應過來，便見莫斯宇從舷梯走下來，他瞪大了眼睛，聲音微顫：“二殿下怎麼來了？”
“陪宿源來的。”莫斯宇說。
二皇子不喜歡享樂，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上次大皇子帶莫斯宇來是特殊情況，也隻有寥寥幾位皇室成員能做到這樣的事情，經理心裡清楚，莫斯宇大概不會再來藍焰海，那次沒好好接待莫斯宇，他一直深感遺憾，想不到莫斯宇再度前來。
之前宿源與二殿下分明不熟，如今已經能勞煩二殿下半夜陪他來藍焰海？經理震驚莫名，連連鞠躬道歉：“二殿下首次來時，我們沒做好接待，已經非常失職，結果殿下賞光二度前來，我們依然未做準備，實在慚愧不已。”
“你們不知道我要來的事，很正常。”莫斯宇專注看著宿源從潛水器下來。
經理帶他們前往藍焰海的地下二層，進入四麵玻璃牆的深層區域，其中一個房間傳出大皇子的聲音：“你們叫宿源過來也沒用，他違逆得了我？上次要不是斯宇在，謝利服侍的對象就是我，輪不到宿源撿漏。”
藍焰海的一位高層勸道：“大殿下也知道，謝利的治療出了狀況，需要宿少爺幫忙，如果謝利不是他的人魚了，宿少爺怎麼還會幫？”
宿源走進來，看見大皇子姿態閒適坐在主位。
房間的水池裡還有一條人魚，是大皇子原本準備與藍焰海交易的人魚，如今他要換成謝利，人魚的臉上卻不見失落。
人魚看向宿源，眼睛微微亮了。
大皇子沒注意到人魚的反應，對宿源頤氣指使：“你去治好謝利，然後送給我，彆的人魚你隨便換哪個，向我提條件也可以，隻要彆過分，我還能在斯宇那裡給你說點好話。”
“皇兄。”莫斯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大皇子吃了一驚，從椅子上起身，“斯宇，你和宿源一起來的？”
“是的。”莫斯宇頷首道，“皇兄不該搶奪宿源的人魚，想要的話，可以與宿源商量。”
大皇子的臉色變了變，已經做好被莫斯宇製止的準備，就像上次在藍焰海，莫斯宇阻止他逼迫謝利那樣，結果莫斯宇看向宿源，真的與他商量：“謝利能否讓給我的皇兄？”
這下輪到宿源懵了。
莫斯宇陪他過來，宿源以為莫斯宇是向著他這邊的。
沒想到，莫斯宇反過來幫大皇子，勸他放棄謝利。
“我拒絕。”
宿源拒絕的不假思索，實際心裡發虛。
莫斯宇手握他的把柄，宿源麵對他真的被動。
“為什麼？”莫斯宇問。
“謝利是藍焰海最優質的人魚，彆的都比不上他。”宿源理所當然道，“我已經與藍焰海達成交易，忙碌許久，藥劑材料與配方全都找到了，憑什麼放棄。”
經理驚喜問：“都找到了？”
他們請宿源尋找的藥劑配方與相應材料都非常稀缺，這麼快能找到，不愧是宿家。
“明天易家會將藥劑配方給我，到時我轉交你們。”宿源說，“有配方與材料，你們可以自己找人配製藥劑吧。”
為了藥劑的配方，宿源查閱了大量資料，其實他有自信調配出成品，但是材料太珍貴，有些材料宿家隻找到一份，一旦宿源調配失誤，浪費了材料，再找就要多花時間，影響任務進度。而且，宿源不喜歡藍焰海這類場所，懶得為他們製藥，等謝利成為他的仆人，宿源不會再來。
經理也清楚，宿源將風險轉嫁給了他們，如果他們製藥失敗，與宿源沒有任何關係。今天這出事，理虧的是藍焰海，他們吃下這個虧，“好的，宿少爺。”
“明天，謝利就徹底是我的了。”宿源抿了抿唇，“希望兩位殿下不要搶我的東西。”
“我沒聽錯的話，你的語氣放軟了？”大皇子挑眉道，“真稀奇，宿家小少爺都學會低頭了，你把我的事捅給陳小姐，不是很硬氣嗎，再加上斯宇就不行了？”
聽見宿源說謝利是他的，莫斯宇後背被宿源安撫過的傷痕再度開始難受，發疼發癢。
因為元墨的事，宿源麵對莫斯宇都沒有底氣，聲音帶著懇求的意味，不像曾經那樣敢於與大皇子爭執。莫斯宇皺眉忍住肩胛骨的異樣，“皇兄，不要說了。”
莫斯宇的聲音微微乾啞，大皇子有點被嚇到，都顧不上詫異莫斯宇這句話一反常態的冷硬，猶如命令，失去了平素對兄長的尊重與客氣，“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沒事。”
好想讓宿源再摸一摸。
他安慰宿源：“彆不高興，我不是皇兄那邊的。”
大皇子看向莫斯宇，他們是親兄弟，莫斯宇不是他這邊的，能是哪邊的？
虧他聽見莫斯宇和宿源商量，將謝利轉讓給他時，還有點感動。
莫斯宇的大部分注意力，用在控製肩胛骨的異樣上麵，剩下的隻顧著安慰宿源。品性不佳的人，即使能力不錯，在莫斯宇內心的排位也較低，他卻覺得宿源蠻橫點比較好。
不過，莫斯宇還是很快抓住了宿源先前話裡的重點，“用來換謝利的配方必然珍貴，易家不會這麼殷勤交給你，除非有易家人得罪了你。”
“你去找易禹行，是為了配方的事，結果中了禁術？”
宿源的睫毛抖了抖，他無意說了一句話，莫斯宇將真相全扒出來了。
“你太花心了。”莫斯宇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