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得知衝擊性的真相,莫斯宇在彆的方麵沒什麼感想。
“蟲族與人類是死敵,我擁有蟲族血脈,不適合當皇儲。”
“這就是我一直沒告訴你真相的原因,你被教得太好了。”皇妃的表情冷下去,“我們的主血脈是人類,我們是蟲族的受害者,知道這件事,會影響你殺蟲族嗎?”
“不會。”
“那不就好了。”皇妃剛才還津津有味看電影,又輕易抽離,她聽著電影的背景音,繼續塗指甲油,“在你的襯托下,誰還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陛下都動搖了,隻不過還對那個流落在外的三皇子抱有渺茫幻想,你憑什麼自己放棄皇位?”
莫斯宇平靜問:“如果三皇子找到了呢。”
“那他也不如你。”皇妃道,“我們像以前那樣,一直保守秘密就好了,即使有朝一日保守不住,你的地位也已經不可動搖,還能改變人蟲混血的地位,不是件好事?”
莫斯宇對皇位並無執著,母妃的意見影響不到他,他隻是得從長計議。
他身上擔負的責任太重,不可能得知自己有小部分蟲族血脈,便直接卸除乾淨。
元墨拒絕回皇宮,看來也對皇位不感興趣,不會接過這份責任。
目前,莫斯宇依然要維持以往的生活。
令他意外的是,父皇竟然知道母妃有蟲族血脈,他這麼喜歡母妃?
莫斯宇換位思考,假如是宿源有蟲族血脈,他也會為宿源保密。
“斯宇,你竟然被引出發熱期,真令我意外。”皇妃道,“我都覺得你這輩子與發熱期絕緣了,對方是人類嗎?”
“是人類。”
皇妃開了個玩笑:“你對蟲族感興趣,我差點以為能勾動你發熱的,會是蟲族。”
“母妃誤解了。”莫斯宇的關注點都在正事上麵,“發熱期有些麻煩,除了熬過去,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
“確實麻煩,一個不慎你可能被發現蟲族血脈,最好早點解決。”皇妃說著嚴重的事,表情卻不見凝重之色,她塗完一隻手的指甲,放在眼前欣賞,口中滿不在乎道,“你將發熱期的異樣,都發泄在那個人身上吧,想必他也高興的。”
莫斯宇微微皺眉,不認同母妃的說法,“他不喜歡,我也絕不會拿他發泄。”
“他不願意嗎?我還以為是個主動勾引你的孩子。”皇妃有點意外,“也是,勾引的招數你見得多了,哪還有新招數能引動你的發熱期。不然你找彆人吧,這樣效果差些,但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我不找彆人,母妃不要再提。”莫斯宇道,“我撐過去就好。”
“我相信你能夠做到,斯宇。”
皇妃並未多勸,莫斯宇的決定基本無人能動搖,勸也沒用。
她微微一笑:“我相信你的優秀,超過相信任何事。”
“感謝母妃的認可。”莫斯宇垂下眼,“我不打擾您休息了。”
莫斯宇離開後,皇妃施施然塗完剩下的指甲,合上指甲油的蓋子,然後操作智腦,尚未晾乾的指甲油絲毫沒沾上去,一番精細操作後,她與一個下屬建立了加密聯絡。
記下屬彙報:“殿下與宿源走得很近。”
“宿公爵的兒子?”皇妃思索道,“宿公爵私德不怎麼樣,在公事上是個棘手的人,他以前的妻子也很麻煩,我記得是個神眷者?”
“當年教廷排行前三的神眷者,擊殺的蟲族數不清,她生育孩子後,沒多久死亡,正是由於戰場留下的舊傷。”
皇妃用指甲油已經晾乾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桌麵,“母親的天賦如此優秀,孩子完全沒繼承,有點反常。”
下屬附和道:“宿公爵對待兒子的態度同樣不正常。”
“宿源可能有什麼特殊體質,宿公爵將兒子養成這樣是為了掩藏。”皇妃命令道,“你仔細查,如有必要就把宿源殺了。”
下屬欲言又止,“殿下很重視他。”
“斯宇不會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你怕什麼。”
“殺掉宿源,會不會給殿下帶來負麵影響?”
下屬沒說的是,他害怕莫斯宇報複,即使有皇妃的保護,他也怕莫斯宇。
“初次體會到感情,斯宇應該會痛苦,不過沒關係,等痛苦過去就沒事了。受蟲族血脈的影響,斯宇天生感情稀薄,我曾試圖用母愛控製他都沒能成功,他不會痛苦多久的,我相信他不會令我失望。”皇妃漫不經心道,“退一步講,如果宿源給斯宇的影響真有那麼大,他活著是更大的問題,斯宇的立場夠偏人類了,不能再讓人類影響他。”
“是。”下屬接受命令。
聯絡結束後,皇妃重新看向電影,但已經看不進去了。
影片裡撕心裂肺的情緒,完全感染不到她。
“沒意思。”
皇妃毫不猶豫關了電影。
*
主臥的床頭燈隻開了一盞,照明度有限,暖黃光暈堪堪觸及到衛生間的門,角落留下淺淺的陰影。
洗漱完的宿源從衛生間出來,邊走邊脫製服外套,解掉襯衫領帶,掛在衣架上麵。
宿源離開學院沒帶換洗衣物,本來想著穿酒店的一次性睡衣,結果酒店也沒住上,隻能穿襯衫與長褲湊合著睡。
坐到床上,勞累了一天的身體陷入床墊,宿源放鬆閉上眼,黑暗中閃現先前看見的蟲族畫麵,他心裡一悸,又睜開了眼。
果然睡不好。
宿源抓了抓黑發,無奈想。
智腦收到一條來自元墨的消息,元墨的失控症犯了,需要來找他。
這麼些天過去,元墨的失控症發作也正常,宿源問:“什麼時候?”
“我再堅持幾個小時。”元墨道,“早晨去,不影響少爺休息。”
今天發生太多事,宿源的腦子都轉不動了,他並未多想,將湖景彆墅的地址發了過去。
元墨:“原來少爺真的離開了藍焰海。”
“打你電話的時候,我說了要離開。你值得我騙?”
發完這條回複,宿源忽然想到,莫斯宇清楚了元墨的身份,可以找莫斯宇要來控製血脈副作用的方法了。
不過,元墨沒有回歸皇室,目前仍不算皇室成員,方法能不能給他?
白天找莫斯宇問一下。
記地址已經給元墨,就讓他過來好了。
元墨為什麼拒絕回皇室,宿源也想向他確認。
即將擺脫被咬的日子,宿源心情不錯,他想起還沒給白瑾池報平安,編輯信息發過去,白瑾池的回複下一秒到:“好的,少爺今夜住在哪裡?”
宿源懶得解釋莫斯宇以及蟲族刺殺的事,簡潔道:“住在朋友家裡。”
“哪位朋友?”
“我的交友你都要管?”
白瑾池耐心道:“我擔心您的安全。”
“是信得過的朋友,而且在高檔彆墅區,安保很嚴密。”宿源道,“你還不休息?”
智腦前的白瑾池笑了笑,屏幕光朦朧了優美的麵部線條,“我以為少爺這麼累,應該敷衍我兩句就去睡了,結果一直和我聊,是睡不著?”
宿源有種隔著智腦被看穿的感覺。
和人聊天,他的害怕確實會減少,否則這麼大的房子,他時刻擔心有蟲族從角落冒出來。
宿源理智知道,蟲族不可能進來,房屋有莫斯宇的精神力保護,可他控製不住自己胡思亂想。
白瑾池忽然問:“要通話嗎?我陪伴您入睡。”
明知要疏遠白瑾池的情況下,宿源可恥的心動了。
他困得不行,何況白天要早起,他實在想克服恐懼儘快入睡。
每少睡一分鐘,都是在他的心頭割一刀。
等下次。
下次在劇情以外,一定遠離白瑾池。
白瑾池的電話打了過來。
宿源點擊接通時,冷不丁想到一個好主意,問他:“許希聲送的速溶咖啡,你喝了嗎?”
幫助白瑾池與許希聲重歸舊好,也算走劇情了。
沒料到宿源第一句話是這個,白瑾池微微怔住,“沒有。”
“你要繼續熬夜,不如喝點。”宿源攛掇道。
白瑾池委婉拒絕:“我不困。”
“我命令你喝。”宿源道,“我不希望在我睡著前,你先困了,或者聲音變得無精打采,影響我的心情。”
白瑾池的金眸浮現淡淡無奈,去桌前打開速溶咖啡的盒子,拆開其中一個長條包裝袋,將咖啡粉倒進紙杯,用熱水衝泡,白氣從杯口升騰。白瑾池想告訴自己,宿源擔心他精神疲乏,然而事實是,宿源樂此不疲修複他與許希聲的關係,這是一種新的捉弄手段嗎?
換做彆人,白瑾池解釋清楚,他和許希聲回不到過去的好友就可以。
但小少爺不行,如果白瑾池這麼說,他都能猜到小少爺會不高興,甚至掛電話。
“味道如何?”宿源問。
白瑾池低頭啜飲一口,耳墜微微搖晃,“一般。”
“許希聲不是說味道不錯?”
“我喜歡清淡的口味。”白瑾池道,“咖啡味道偏重,我不太喜歡。”
宿源語氣疑惑:“許希聲應該知道你的口味,為什麼送你咖啡?”
白瑾池笑了一聲:“因為送什麼不重要。”反正是在宿源麵前走個過場。
宿源以為他的意思是,禮物代表的含義更重要。
不過,送朋友不喜歡的禮物還是有些奇怪。
宿源沒思記考更多,他縮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