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源驚異問:“殿下害怕什麼?”
莫斯宇帶著蟲族血脈,不可能剖白自己的心意,模糊道:“一個人。”
宿源想不出哪個人值得莫斯宇畏懼,就算是皇帝陛下與皇妃,莫斯宇也該是尊敬,而不是害怕。
“是我做錯了。”莫斯宇道,“以後我帶你到與蟲族有關的地點前,一定會征求你的意見。”
走出福利院的大門,看見宿家的車,莫斯宇還跟在宿源身後,垂著頭失落道歉。宿源為了完成劇情,說話是不太客氣,但他麵對的不是主角攻受,態度已經努力放緩了,以莫斯宇的性格,按理說不該受這些話影響,宿源道:“我是不喜歡這裡,但沒有責怪殿下的意思,殿下回去吧。”
“我不回去。”莫斯宇低聲道,“我帶你去彆的地方玩。”
莫斯宇一起離開,宿源怎麼獨自在下城區亂逛?
宿源勸道:“殿下答應了那些蟲族混血的孩子,會留下來吃午飯。”
“我看殿下與他們相處有點開心。”
“不開心了。”因為宿源要離開。
宿源問:“我的原因?”
莫斯宇微微點頭。
“我嫌棄福利院,殿下果然不滿意。”宿源猜測,莫斯宇向他道歉,一方麵是基於他們的朋友關係,更重要的是,莫斯宇瞞著他,帶宿源來他害怕的場合,做法確實有問題。宿源想不通,莫斯宇為什麼執著於幫他克服害怕蟲族的毛病,“既然我們都興致不好,就在這裡分彆吧。”
莫斯宇意識到宿源誤會了,急於解釋:“我不是因為你嫌棄福利院而不高興,是我不該帶你過來,我希望帶你去彆的地方,彌補失誤。”
宿源不可思議問:“殿下答應了那些小孩子,打算毀約?”
“你不喜歡我毀約?”
宿源忙道:“我不想帶壞殿下。”
他本來覺得,自己不可能影響得了莫斯宇,現在怎麼真有帶歪莫斯宇的趨勢。
莫斯宇習慣他的作風,都看不出來他對福利院的態度差勁了?還不覺得跟著他離開有問題?
“殿下違反約定的話,有損形象,我不讚同,也確實不喜歡。”原主的心理是這樣。
“我接受道歉,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宿源道,“如果殿下違反約定離開福利院,犯的錯誤更多。”
這麼簡單的道理,莫斯宇不明白?
莫斯宇沒說,他已經數不清自己犯的錯誤。
“明白了,我不會離開。”
莫斯宇終於發現,自己與宿源第一次外出約會,徹頭徹尾的失敗。
是他自己導致的。
“假如你的朋友有蟲族血脈,你能接受麼?”莫斯宇的問題近乎笨拙。
“我看蟲族混血的體表特征都很明顯,我一開始見到,就不會和他們交朋友。”宿源感覺自己的話過分了點,其實福利院的那個小女孩沒有問題,血脈不是她能選擇的,不算她的問題,可宿源做不到與他們相處,這是實話,隻能捐贈宿公爵的錢做點好事。
莫斯宇的肩胛骨劇烈疼痛,白到病態的臉上不顯任何端倪。
“少數蟲族混血,不會顯出體表特征。”莫斯宇緩緩道,“交朋友後,你才發現他有蟲族血脈,能接受麼?”
宿源苦惱蹙眉:“有點複雜,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莫斯宇的心涼了大半,宿源不是態度堅定選擇朋友。
“如果朋友的蟲族特征有朝一日會顯現,那還是拉開點距離為好。”
正因為重視朋友,宿源才不希望,自己不受控製流露出的畏懼與排斥傷害到對方,稍微拉開距離對彼此都好。
除非有朝一日,宿源在全息世界練出來了,看見對方不會心生異樣。不過,天生的恐懼難以根除,宿源的目標隻是麵對蟲族不會頭腦空白,手腳發軟而已,心裡該怕還是會怕。
“還看他有沒有隱瞞蟲族血脈。”宿源道,“隱瞞就是沒拿我當朋友,我也不會顧及他。”
莫斯宇的唇色愈發蒼白,睫毛顫了顫,他隱瞞了宿源。
根據肩胛骨的異樣看,他體表也有顯現蟲族特征的可能,兩樣宿源不喜歡的點,他都踩中了。
而莫斯宇現在更不能向宿源坦白,隻能沉默目送宿源上車。
宿源打開車門,忽然想到莫斯宇今天精神不濟,糾結於蟲族的問題,也許是毒素的影響,他回頭寬慰一句:“殿下的毒素能治好的。”
莫斯宇的父皇與母妃,肯定知道兒子中了毒,他們都不急,宿源也沒太多擔憂。
實在不行,等覺醒了精神力,宿源可以幫忙清理毒素。
宿源坐進車內,從窗戶望見莫斯宇仍待在福利院大門外,看著宿家的車駛離。
車輛沒行駛出多遠,宿源收到許母的檢查報告,醫療人員給她做了細致的檢查,沒有問題。
宿源讓司機停下,自己下車逛。
司機不放心他的安全,宿源說自己心情不好,想單獨走走,不會走多遠,堅持要司機在車上等待。
同一時間,許希聲跑出福利院的大門,焦急地左右張望。
母親的檢查結束,許希聲才得知宿源走了,他清楚宿源肯定已經不在福利院外麵,但忍不住追出來看看。
福利院周圍果然沒有了宿源的身影。
許希聲喘了口氣,沒急著轉身回去,走遠點采購福利院需要的東西。
路上的行人紛紛看向許希聲,他的外貌實在驚豔,眉眼帶有淡淡的陰鬱,被弱不禁風的易碎美蓋過去,給人的第一感覺是,他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任人宰割。
許希聲常去的地方,不少人都認識他,知道招惹不了。
但下城區太大,許希聲很少來這片區域,是這裡的生麵孔。
有人投向他的目光遲遲不移開,轉為露骨的審視。
兩個紋身青年走過來,擋在許希聲麵前。
“你不住這裡吧,附近的路很繞,你打算到哪,我們帶你過去?”
許希聲微擰漂亮的眉,冷聲道:“不用了。”
話音未落,許希聲繞過他們就要往前。
其中一位紋身青年移動腳步,繼續擋他的路。許希聲這麼不給麵子,紋身青年不高興了,語氣威脅:“我們擔心你出意外,好心幫你帶路,你連聲謝謝都不說?”近距離直麵許希聲,紋身青年看直了眼,壓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抬手摸向許希聲的臉,“這樣吧,作為賠罪,你陪哥兩個去酒吧喝幾杯。”
附近的小酒吧水很深,人被帶進去就不容易出來了。
“酒水錢我們掏,夠意思了——”
“啊!”
一道清晰的骨裂聲,伴隨痛苦的慘叫。
許希聲扭斷了伸到自己麵前的手,然後踢折另一個紋身青年的腿,輕而易舉收拾掉兩個人。遠處的普通青年用智腦錄下全過程,興奮上前,對上許希聲漂亮到驚人的臉,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我能不能把你收拾小混混的視頻發到網上?”
許希聲搖頭拒絕。
“請你刪掉。”
“好吧。”青年麵露遺憾,依依不舍刪掉視頻,“不過今天值得拍的真多,我還在附近拍到一輛豪車。”
許希聲有點在意:“什麼豪車?”
“就是這輛。”
青年調出照片給他看,口中滔滔不絕介紹:“上半年出的新款,今年應該沒有能超過這輛的新車了。這個係列剛確認絕版,本來就貴得夠在上城區繁華地帶買套大房子,絕版的消息出來後,價格又不停往上炒。”
“這附近沒什麼好玩的,不知道有錢人來乾什麼。”
許希聲目光頓住,曾經宿源送他回來,坐的就是這輛車。
“哪裡拍的照?”
“你也想看車?”青年熱情指出方向,“朝那走,過一條街就到了。”
許希聲匆忙道了謝,按他指的路走,找到了宿家的車,一直停在照片裡的位置,沒有移動。
他敲了敲車窗,司機認得這位令人深刻的漂亮青年,好像是少爺在皇家學院的同學,他降下車窗,“先生找少爺?他不在。”
許希聲關心問:“宿源去哪了?”
司機略感詫異,這個下城區出身的同學居然直呼少爺的名字,關係這麼好?
不過,這些不是他該管的,他主要該注意宿源的人身安全,司機歎了口氣,憂慮道:“少爺與二殿下發生了不愉快,獨自出去散心,命令我不要跟著。少爺說了很快回來,結果到現在都沒回來。”
許希聲深深皺眉:“你不知道宿源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