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貓先生做了一個夢。
它站在一個灰暗的大廳內。四周靜謐,他能依稀辨彆出美麗而修長柱子上的精細雕刻。窗戶外是古老的蒼穹,艦隊們帶著青銀色的光芒穿過了雲霧。
一群人肅穆地站在他的身後。淡淡的幽香在房間裡擴散,就如身後那群人一樣模糊不清。
“大人……”一個人開口道。
他轉過身。
貓先生睜開雙眼,它很少做夢。就算是做夢,往往也是一些記憶碎片。這是它降臨這個星球以來,第一次夢到過去的事。
那個時候,他還有一具智人的軀體。那個完完全全屬於他的肉△體。
它跳下窗台,小真正等著它。他們約好了今天一起調查這兩樁凶殺案。
今天是周六,小真沒有穿校服,隨意穿了一件印有星球大戰LOGO的T恤。少年的臉很是端正俊美,凜眉下是一雙澄澈的眼瞳,再加上秀挺的鼻梁,足以讓很多阿姨姐姐們捧心口大叫可愛。以人類青少年群體來說,他的相貌非常出眾。就算不考慮外貌因素,顏真這個宿體也非常優秀。雖然說這位同伴聲稱是意外進入了顏真的身體,但貓先生始終抱有懷疑。如果不是意外在這個星球上見麵,貓先生非常肯定,自己在遇到小真的第一秒就會擊殺它。
“現在是什麼情況?”小真問它。
“兩個本地人類死了。”
“異星人乾的?”
“這正是我們調查的目的。”貓先生答道。
小真說:“這是你又給韓老板打工?”
“不是,這是監督之眼的工作。”
“能不能彆吹牛了。”
“我沒有說笑,這的確是在給監督之眼打工。”
“……”沉默了幾秒後,小真說:“對於我,你就能不能彆裝了。”
“我說的是實話。”貓先生語氣平靜,“你可以選擇信或者不信。我再說一遍,這是監督之眼的差事。”
“你是要告訴我,你真的是監督之眼的眼線?”
“是的。”
“……”小真抗拒道:“監督之眼不可能雇傭噬心魔。”
它的同伴顯然對監督之眼缺乏了解。不過這很正常,九成銀河公民在聽到監督之眼就會膽戰心驚,他們除了啊啊啊監督之眼好可怕之外對這個機構知之甚少。實際上監督之眼內部分為數個派係且鬥爭激烈,它所在的誓願派從不介意使用在他人眼中的異端之力來達成目標。
貓先生的本體是噬心魔,它的確在監督之眼任職,並且職位不低。這個事實如果公布出去,大概會讓無數公民信仰崩塌甚至引起暴△動。
“我是在給監督之眼打工。很抱歉先前隱瞞了你們。”貓先生說,它並不打算告訴小真全部實情,畢竟它的情況非常特殊。“監督之眼的觸角遍及整個銀河,當你的同伴告訴你它也在為監督之眼工作時,請不要驚訝得像個白癡。”
“……但那可是監督之眼……”小真還在糾結於自己多年來的常識,最後他試探地問道:“你隻是打工,你的同事們不知道你是噬心魔吧。”
“那當然。”貓先生在這點上並沒有說謊,目前它剛辦好的身份執照是一個來自愛爾特的監察官,就算在監督之眼修會高層內部,知曉它本質的也隻有兩人。
“好吧。”小真看起來像是接受了,然後他又問了一句:“你會舉報抓捕我嗎?”
如果我想動手,在初見時你的本體就已經被我擊殺。
“對了,還有那個漩渦!”小真說,“監督之眼到底知道嗎?”
“我認為目前沒有必要上報。”
“我有一種你總有天要翻船的預感。”小真表情僵硬,“你該慶幸斑船長現在不在這裡,不然它會被你的自供嚇到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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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第二個受害者被發現的出租房。這是一個廉價出租房,處於建東區一棟年久失修的低矮小樓裡。昏暗樓梯的兩側布滿了肮臟的油汙。當他們上樓時,一個男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找誰?”男人用懷疑的目光瞪視著小真。
(說出你的身份。)貓先生從小真的身後探出頭,毫不客氣地將指令注入他的大腦。
“我是二樓202三個房間的房東。”男人眼神變得呆滯,但回答的口齒很清晰。
貓先生下了第二個指令。(帶我們去吳秀美的房間)
“好,好,請跟我來。”
貓先生注意到了小真的眼神。他的眼睛寫滿了“你怎麼可以”“太沒顧忌了吧”。這很正常,貓先生知道小真也使用過精神操控技能,但次數很少且儘量在暗處。就算這個星球是遠離銀河律法的偏遠之地,它們這一族的顧慮仍舊頗多。畢竟噬心魔本就是眾人憎恨的對象,一旦被懷疑麻煩就無休無止。
但如今它執照已經在手,當然能使用得正大光明毫不顧忌,背靠監督之眼就是這麼無所畏懼。
吳秀美是第二位受害者。
她的出租屋很小,隻有7個平方。貓先生本以為她的房間就像這個矮樓一樣臟亂,但門後的小屋清爽乾淨。雖然一張床還有必需的家具已經占滿了房間的七成空間,但是小屋被收拾得很整潔。地上鋪了一層塑料地板膜,看不見一點油汙。小小的廚房案板上也被擦得一塵不染。洗得發亮的碗筷很乾淨地堆疊在一起。
小床的左側用板子架起了小書架,上麵排列著幾本烹飪書和編織教程還有幾本言情。窗台上的水杯裡養著綠蘿。
這是一個熱愛生活的姑娘。
“她的房租還沒交,這幾天也找不到人。”房東麵無表情地說自己已經被修改的記憶。
貓先生回憶著辦事員交給它的資料。吳秀美今年24歲,某連鎖服裝店的營業員,來這個城市打工已有三年。房門後是精心設計的鑰匙掛鉤和置物袋,房間裡掛著自製的小掛飾,處處透著姑娘想把這個小窩打理好的心思。
“平常有人來找她嗎?”
房東搖頭。“我就住在樓下,除了送外賣的和快遞員,很少見到有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