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屬於監督之眼管轄的範圍。”
“可是他準備一會兒進入對麵的那棟大樓,從最頂樓跳下來。”
“所以呢?”貓先生說,“你是想乾涉他的意誌讓他不去死嗎?我說,乾涉智慧生命的意誌不是你最反感的事嗎?”
“我並不想乾涉智慧生命的生活方式。”小真說,“但生命對於每一個智慧生物來說真的很重要。在一個智慧生物行錯路時,也許給個勸告並不壞。”
“隨便你。”
小真對著前方那位萬念俱灰的男士輕輕投放了一些明快的信息暗示,(我肚子餓了),(媽媽燒了飯在家裡等我)。正準備跨進商業大樓的男士停下了腳步。他原本灰暗的眼睛燃起了一絲光。
他轉身離去了。
貓先生瞧著他的背影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他借了上百萬的網貸,也許他賭博成性隻能靠啃老度日,死了才是對他家人的解脫。”
“不要有罪推定。生命是一種充滿著未知與可能的曆程。”小真說,“活著本身就是希望的延續。”
“哪怕亦是痛苦的延續?”
小真無視他道:“剛才讓他收回腳步的人並非是我。”
“哦?”
“是他自己。我隻不過是讓他潛意識中一直存在的念想浮上心頭而已。”
“嗯。”貓先生說,“我隻是希望你彆老做多餘的事疏忽大意,遺漏了我們的目標。”
小真目光投射到街道的另一側,他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在陳雨欣事件中,他曾經與這位人士交過手。他是曹宇,安全委會員的探員,射影探長的部下。這位年輕人正站在街邊,警惕地掃視著街上的路人。
“那人是安全委員會的人。”小真說。
“嗯,曹宇,射影的小跟班。”貓先生說,“他也在查那個異星殺手的事。”
“哦,所以他是你們的競爭對手。”
“彆把安委會的廢物和監督之眼相提並論。”貓先生瞥向小真,“請好好扮演誘餌,吸引犯人上門。”
“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能把你嘴上的冰淇淋擦掉嗎!”
老鄭正坐在計程車裡,對著司機大談特談他家鄰居的神奇之處。
“現在他們都說這家人出國了,我才不信。”老鄭說,“一家人出國總要帶行李箱吧,一拖行李箱肯定會發出聲響。我們那棟樓隔音效果差得要死,那一天我就在家裡,半點聲響都沒聽到。而且那家人的太太要出門肯定會和我老婆打招呼,結果我老婆也說沒見到人。”
司機應和地點了點頭。
見司機應和了他,老鄭不由得有些興奮,“但問題就是這家人突然就沒影了,就剩下一個家裡一個男孩。已經這麼多天過去了,你說不管是出國旅遊還是探親,總該回來了吧,就是沒一點動靜。我問過小明,每一次一問他他都悶悶不樂。我猜肯定是有什麼事。”
司機又應和地點點頭。
“你也聽過之前那個新聞吧,某市一戶人家報警,說一個女的突然離奇消失了。一家人看了監控,那女人就從來沒出過小區,結果就瘮人啊,那女的竟然是被她老公給分屍了。”老鄭搖搖頭,“現在我家隔壁也是突然一家人就沒聲音了。我每次想想都瘮得慌,我不敢去保安那裡查監控,就怕查出什麼事。”
“什麼事?”
“就是那種分屍殺人案啊。”老鄭壓低聲音,“萬一真有什麼事查出來,小區的房價不就跌慘了嗎?現在這裡的房價水漲船高,這種觸黴頭的事還是彆有為好。”
司機點頭附和道:“不會有事的。”
“哎,怎麼不會有事。不騙你,我的直覺一直很準的,用現在流行的話來說就是第六感應。不過啊,我又覺得應該不至於是那種殺人案。”老鄭頓了頓,“我隔壁的小明一直都是個好孩子。我是不信他會搞出什麼事。”
司機又點了點頭。
“跟你一口氣說出來真痛快。”老鄭暢快地呼出一口氣,“我老婆說我胡思亂想不準我在小區裡跟人亂講,說要是那家人回來聽到小區裡到處都是流言就是我的錯。我也隻能憋著。現在總算能找個陌生人隨便講講,你也彆在意啊。”
司機看著前方的路標,緩緩將車停靠到路邊,“到了,這是你家小區門口吧。”
“對對對。現金收不?”
等支付完現金後,老鄭慢慢地推門下車。這時崔明智迎麵走了過來。老鄭覺得這個鄰居家的男孩仿佛特意繞開了大弧度避開了旁邊的自動售貨機。
“鄭叔叔好。”崔明智禮貌地對老鄭打了一聲招呼。
“小明好。”老鄭笑著說道。彆的不說,老崔的兒子看著就招人喜歡,比自家那混賬兒子討喜多了。
老鄭向著小區大門走去。
他沒有看到,他背後那輛出租車的司機正在若有所思地看著崔明智。
崔明智繞進了右側的街道,出租車無聲無息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