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眾生皆草木(1 / 2)

“沒、沒什麼。”

李阿姨隻當他不好意思,又笑著說:“其實你也不用多想,陸先生這段時間很忙,等閒下來了一定會好好陪您的。”

喬燼偷偷在心裡想,他還是、還是忙一些,彆回家好了。

聽起來陸銜洲是一個很凶很嚴肅的人,一定不喜歡彆人動不動就哭,可他天生愛哭,小時候練舞拉筋太痛了都會哭。

這種本能,他根本忍不住,有時候明明告訴自己不準哭,可是眼淚還是先一步下來了。

喬燼兩隻手攥在一起,小心翼翼的鼓起勇氣問李阿姨,“陸先生他,討厭彆人哭嗎?”

“他比較欣賞利落乾練的人,像是寧小姐那樣還有牧先生那樣,不過我也沒見過有人敢在他麵前哭,怎麼啦?”

喬燼不自覺又想起那道嚴厲中帶著一絲笑的嗓音,心跳忽然又亂了。

大提琴一樣每一根弦都又低又沉,不像自己無論怎麼假裝沉穩,都帶著一股怎麼也改不掉的小奶音。

喬燼趴在收拾好的餐桌上,懨懨的沒什麼精神,李阿姨笑著把他趕去沙發上做。

他邊走腦海裡忽然又想起程律師的話,‘陸先生很知名,財經雜誌上有他的資料,如果您想了解,可以去看看。’

他曲著腿窩在沙發上,看著李阿姨忙來忙去的背影,給自己做了好幾遍心理建設才打開搜索界麵,小心翼翼地輸入了陸銜洲三個字,點擊搜索按鈕的時候,像看恐怖片似的眯了一條縫,然後瞬間瞪大了眼睛。

!!!

他長得一點也不醜!

喬燼不敢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又拉上去看了下搜索框裡的名字,屏幕上這個人,真的是陸銜洲嗎?!

他不僅不蒼老醜陋,反而英俊極了。

眉目狹長而黑,帶著一股鋒利的弧度,微微側目的眼神被相機定格下來,就像是……忽然發現了偷看他的人。

喬燼被他“看”的心慌,再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急忙把界麵往下拉了拉遮掉他的臉,不讓呼吸更加紊亂。

照片上的陸銜洲眼神淩厲,雖然和夢裡的樣子完全不同,但看起來還是很凶。

李阿姨收拾完東西,洗了一小盤水果過來給他吃,又問他晚上想吃什麼,先生不在家需要什麼都跟自己說。

喬燼說不用,好不容易等到李阿姨走了才稍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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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燼的親生父親因為誤殺了人入獄,楊芹背負巨債和漫天的聲討辱罵,帶著才剛能蹣跚學步的喬燼東躲西藏艱難度日,每天起早貪黑的打工卻還是應付不了那些討債的人。

他小時候就長得漂亮,那些人讓楊芹拿他來抵一部分債,楊芹死也不肯,走投無路便嫁給了當時看上她容貌的馮玉生。

她以為終於找到了依靠,結果嫁給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她“虧欠”馮玉生,在這個家也沒有發言權,希望藉由自己的忍氣吞聲,讓喬燼過的稍微好一些。

楊芹一直跟他說,他不如彆人伶俐、不會跟人相處就少說話,乖乖在房間裡不要出來。

他不聰明,卻很聽話,然而事有兩麵,楊芹本意是希望他乖乖的,結果卻成了就算是在學校裡受了欺負他也都默默忍受,從來不肯告訴楊芹,怕她擔心。

喬燼其實並不太懂婚姻分配,也許他比陸銜洲更為排斥這種規定,隻是不知道、也沒有那樣的能力去反抗罷了。

從小楊芹就讓他乖,給他形成了一個潛意識,乖、聽話就不會惹彆人生氣了。

喬燼收起手機,默默在心裡下定決心,他一定會乖,會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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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什麼呢。”

喬燼回過神來,發現是周訴。

他是個beta,算是喬燼唯一的朋友,為人爽朗,雖然平時總把自己搞得像個不良少年看起來很不好惹一樣,但是心地很好。

“看你發半天呆了,怎麼薑飛那個傻逼又找你了?”周訴說著便要去擼袖子,被喬燼一下子拽住手臂,搖搖頭說:“沒有。”

周訴坐下來,一隻手大大咧咧的搭在喬燼的肩膀上,側身靠在桌上說:“我猜他最近也找不了你麻煩了,一個alha讓我揍的在地上喊爹,我看他就是老哇子堪蚌殼——光聽到嘴響。”

喬燼每次都能被他的歇後語逗笑,天生的笑眼彎成個月牙兒,和梨渦交相輝映,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甜味。

周訴見目的達到,收回手裝模作樣的捂住胸口:“啊喬美人你彆這麼跟我笑,我要死了快快快扶我一把。”

喬燼忙收住笑輕輕咳了一聲,這才發現他手上真的有傷,微微蹙眉問道:“你真的打他了?”

“對啊,我不是說了麼薑飛總纏著你,好像是個alha了不得似的,仗著信息素跟你契合度有87就想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配嗎?唱戲打水桶——算啥家夥,87就了不得了?說不定以後有個跟你契合度99的呢。”

喬燼手指一僵,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

周訴發現不對,推了他一下,“你咋了?”

“周訴。”喬燼咬咬嘴唇,在心裡來來回回想了好幾遍,才小心翼翼的抬眼看著他問:“我跟你說一個秘密,你能不告訴彆人嗎?”

周訴一拍胸脯:“能啊,就是讓我滾釘板都不往外傳,你說吧。”

“我結婚了。”

“切,你這墳上燒報紙——糊弄鬼呢。”周訴擺了下手笑起來,沒等喬燼解釋他自己就欺近了壓低聲音問:“喬美人,燒沒燒紙?”

喬燼搖搖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價值不菲的鑽戒。

“那……我……不是,這沒聽說啊,等等你們結婚沒辦婚禮?”周訴盯著他手心兒裡的戒指,總算發現問題在哪兒了,“阿姨就讓你這麼嫁了?”

這件事太過複雜,喬燼不知道怎麼解釋,就點了下頭。

周訴覺得頭殼發昏,捂了下腦袋緩了一陣又說:“那人誰啊?”

“陸銜洲。”

“臥槽誰?陸銜洲?!”

周訴一喊出來,整個教室都側目過來看他,忙又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完了,這個我打不過,他要是欺負你,我沒轍了。”

喬燼微微皺眉:“你也認識他嗎?”

周訴說:“不認識隻聽過,我哥就在他們分公司上班,有一次他來視察分公司,把分公司負責人訓得跟什麼一樣,緊接著下麵那個月的業績就提高了三個百分點,太魔鬼了。”

喬燼越聽心越沉,周訴卻像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眼睛一亮,說:“哎哎哎!大水衝了菩薩——絕妙啊。”

“什麼?”

周訴撐著下巴,笑眯眯的說:“下次薑飛再纏著你,你把你老公名字往他臉上一甩,保管給這孫子嚇尿。”

喬燼抿了下唇,輕搖了下頭說:“他好像不希望彆人知道我們結了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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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總,您私自結婚的事兒陸老知道了。”

陸銜洲手指抵著額角,淡淡的“嗯”了一聲。

寧藍斟酌了下,她隻知道陸銜洲和父母的關係比較淡,但並不知內情,隻當是兩方門不當戶不對,看不上喬燼罷了。

也是,馮玉生那種見錢眼開的暴發戶,怎麼配得上根基穩重的陸氏掌權人。

陸銜洲打開了一點窗戶,微涼的風裹挾著一顆雨珠落在他臉上,打斷了寧藍條理清晰的工作報告,說了聲:“先去趟大學。”

寧藍:“去看太太?”

陸銜洲指尖微頓,“喬燼也在平城大學?”

寧藍在心裡默默翻了下白眼,心說你還敢再瞧不起自己的老婆一點嗎。

“敢情您連資料都沒看完啊,太太是平城大學破格錄取的新生,周老親自簽字的。”

“破格錄取?”

寧藍說:“是啊,因為太太的文化課成績實在是……有點不太好,因為在舞蹈上非常有天分,所以就破格錄取他了。”

陸銜洲想起那個柔軟的細腰和怯生生的臉,無意識的撚了撚指尖,說:“幸好是錄取之前,這要是之後就會有新聞說他是靠吹校長親屬的枕邊風了,周老眼神兒還不錯。”

寧藍一聽,又默默翻了個白眼。

平城大學如今的校長名叫周靜敏,是他的舅舅。

周家一門是勤儉樸實的書香門第,家風看的比什麼都重,偏偏出了一個周婉容去做小三,還在明知沒有名分的狀況下生了陸銜洲,被周家掃地出門。

周靜敏為人和善,雖然不認同妹妹的行事,但對這個外甥卻是很疼惜。

相比較親生父母而言,陸銜洲和周靜敏的關係更像是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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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銜洲沒興師動眾的開車進去,讓司機和寧藍在門口等著,自己走著進去。

平成大學是個很有曆史的大學,林蔭茂密,建築都是白牆黛瓦,走在裡麵讓人心情都不自覺的平靜下來。

他從平城大學畢業多年,臨危接管遭遇重大危機麵臨破產的陸氏,幾乎一次都沒有回來過沒因為不想被人圍觀便刻意找了條小道。

“哎那個舞你練的怎麼樣了啊,好像說校慶那天有不少導演製片人什麼的來呢,你要是跳得好了說不定就被簽去娛樂圈了。”

喬燼說:“我沒想過去娛樂圈,你知道的,我……”

周訴不愛聽他說這個,一把勾住他肩膀往自己一拽,故作生氣的說:“喂,不準提那種事兒啊,你都治好了,內向又不是病,彆聽那些傻逼亂說,聽見沒。”

“嗯。”喬燼被他逗笑,頰邊的小梨渦壓出一點笑痕,秀致的眉眼彎彎的透著一股甜味,顯然是很習慣這種“親昵”了。

陸銜洲看著兩人越走越遠,淡淡地收回了視線,看來,他的小妻子也沒有想象中那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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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舞蹈室裡隻有一個人。

喬燼穿著輕便寬鬆的舞蹈服流暢的做著動作,旋轉、下腰,把所有的注意力儘量全放在肢體動作上。

有一次他在家裡的舞蹈房練舞,馮玉生喝多了回來將他一把按住壓在了鏡麵上,手放在他貼身的連身舞蹈服上,帶著酒氣說:“小**,在門口看你半天了,勾引我?”

喬燼被他嚇壞了,拚命掙紮著反抗卻因為alha天生的蠻力動彈不得,正好楊芹上樓叫他們吃飯才看見。

楊芹的底線就是喬燼,她能忍受自己委屈,但不允許彆人欺負他,頭一次跟馮玉生吵了起來,他自知理虧隻能道歉說自己喝多了,再也不敢了。

從那以後,喬燼便不敢在家裡跳舞了,也沒人知道他簽了婚姻契約書之後失眠了多長時間。

他很怕陸銜洲也會像馮玉生那樣用滿是酒氣的嘴靠近他耳邊說他勾引人,好希望陸銜洲永遠都彆回家,把他娶了自己的事情忘記就好了。

陸銜洲站在後門,比剛才更加近距離的地看了一會自己這個素未謀麵的小妻子。

他看起來像是未成年,手骨細的能一隻手鬆鬆圈住,哪哪兒都透出一股不經摧殘的脆弱感,但跳舞的時候很投入,會發光。

儘管穿著寬鬆的衣服還是能看的出裡頭包裹著的腰很細,很軟,雙腿筆直修長,側臉白皙中透著一股微微的帶著汗意的粉。

空氣裡有淡淡的甜奶味,陸銜洲眼神一瞬間暗下來,他連控製信息素都不會?跳個舞都能暴露出來!到底有沒有一點作為oga的自覺!

這是隻有他一個人,如果這裡還有其他觀眾,他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危險?

陸銜洲想著,身上的怒意不自覺的盛了,有種山雨欲來的架勢,一下子把舞蹈房的氣壓扯低了幾度。

喬燼是oga,又因為信息素契合度過高,敏感的感覺到一股壓迫,反射性的停了動作,一回頭。

!!

他驚嚇的後退了幾步,表情一下子僵在臉上。

陸銜洲看見他受驚的表情,鼻尖幾乎是同時蔓延進一股濃烈的甜奶味信息素氣味,帶著明晃晃的恐懼。

“怎麼不跳了?”

喬燼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想禮貌的衝他笑一下可又笑不出來,半天擠出來一個難看的、仿佛是哭一樣勉強的笑。

陸銜洲看出他的害怕,故意問他:“認識我嗎?”

喬燼艱難點頭。

“還真聽程君的話去搜了?都看到什麼了?”

喬燼沒敢說自己除了有些商業財經版訪問之外,還看了很多花邊新聞,那上麵非常詳細的寫了他和每一任情人的感情生活。

他有些羞愧的低下頭,“什麼都……沒……我……”

舞蹈房內的信息素從門縫裡溢出來,陸銜洲原本隻是靠在門口,看著他連句話都說不好,緊張又局促的忍不住想逃,剛才在拐角讓人摸頭不是挺自然的麼。

喬燼看著他伸手徹底推開後門,腳步緩慢的走進來,深色的大衣熨燙的筆挺,搭在肩上隨著他的動作輕顫了兩下,整個人都透著一股不容逃脫的壓迫。

陸銜洲看見他鼻尖有汗,臉頰也泛著一絲紅暈以為是熱的,結果走進來才發現舞蹈房裡根本沒開空調,垂眸看了他光著的腳一眼。

“不冷嗎?”

喬燼避無可避,後腰已經抵在了把杆上,“不、不阿嚏……”

陸銜洲拿下肩上的大衣,手臂一伸將帶著他氣息的大衣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冰冷的西裝袖扣貼到他的頸側皮膚,反射性的哆嗦了下,“涼。”

陸銜洲收回手,順道抹了一下他鼻尖上的汗,低聲問他:“那天為什麼掛我電話?”

喬燼臉受驚的抬起頭,又猛地垂下頭,卻被他一下子掐住下巴。

“喬喬。”

下巴上的那隻手明明有些涼,喬燼卻覺得滾燙,燒的他呼吸困難,卻逃脫不了,隻能被他掐住下巴迎向他。

因為身高不夠,迫不得已微微踮起腳尖,不自覺地張口呼吸,落在陸銜洲眼裡的殷紅嘴唇一張一合。

“是咕咕。”

“姑姑?”

喬燼說:“是我的貓……它叫咕咕。”

陸銜洲沉默半秒,說:“下次找個好點的借口。”

喬燼忙不迭搖頭,卻被他捏著下巴動不了,怕他因此生氣慌忙解釋說:“我……我沒撒謊,真的。”

“真的?”

喬燼不確定他是什麼意思,輕輕的眨了下眼,“真的,你相信、相信我沒有……撒謊。”

陸銜洲幾乎從一進來就發現了,這個小孩說話的時候不大利落,一緊張就斷斷續續的全靠他自己理順了再推斷一下才能得出他真正想說的話。

聲音很抖,肩膀也有細細微微的顫抖,這一切都在昭示著一件事。

陸銜洲說:“你很怕我。”

喬燼下意識想點頭,但覺得如果說了他一定會不高興,索性就咬著嘴唇不說話。

果然不會撒謊。

陸銜洲鬆開手指背到身後,發現他一被鬆開就慌忙的後退了兩步,細白的指尖抓著他大衣的衣擺,眼圈通紅仿佛在忍耐什麼。

“你怕我會碰你,標記你,還是怕什麼?”

陸銜洲站在他麵前,擋住了陽光進來的路線,用陰影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嚴絲合縫的無處可逃。

喬燼這才發現,陸銜洲根本不需要鞭子,也不需要像他夢裡那樣蒼老醜陋,他即便長得很好看,也一樣嚇人。

陸銜洲微微俯下身,靠在他的耳邊,說:“我不喜歡有人跟我撒謊,說實話,怕我嗎?”

喬燼不敢動,任由他的呼吸繞在自己耳邊,不自覺的掐緊了他大衣的衣料,小心翼翼的點頭。

陸銜洲沒想到他真就乖乖的承認了,驚訝於竟然會有小孩兒這麼乖,問什麼答什麼。

因為抿唇而壓出來的小梨渦,還有鼻尖冒出的細汗,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爭先恐後的往外漫信息素。

如果不是他手裡的資料證明了他真的傻乎乎的,陸銜洲甚至以為他在用和他99的信息素契合度在勾引他。

“你的信息素快把這間舞蹈室填滿了。”

話音一落,喬燼瞬間抬起雙手捂住了後頸的腺體,驚嚇的臉都白了。

“我有這麼嚇人嗎?”

喬燼被他捏住耳朵,呼吸一顫,嘴唇哆嗦了下又緊緊地閉上,眼圈紅的快要兜不住眼淚,卻又不敢哭。

陸銜洲看見他耳垂紅的幾乎滴血,伸出手揉了下,將他的懼怕加深了一層,“如果我不同意離婚,你這一輩子就隻能待在我身邊,最好儘快習慣,明白嗎。”

喬燼眼眸瞪大,脫口道:“不……”

“逗你的。”陸銜洲鬆開手,臉色變得有些冷漠,“我答應過不會標記你,就不會碰你,你隻是換了個地方住不用這麼怕我,最多三年,你就可以提出離婚,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喬燼看著他突然沉下的臉色,還有轉身離去的背影,心慌的猜測他是不是生氣了。

他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如果他剛才不說話、或者是再聰明一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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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棟彆墅在半山,這個時節沒有蟲鳴鳥叫,靜悄悄的。

喬燼在舞蹈室幾乎待到最後一刻,換完衣服餘光瞥見陸銜洲的大衣搭在把杆上,深吸了口氣走過去抱起來。

大衣溫暖挺括,摸起來卻很柔軟,還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信息素氣味,和他甜軟的奶味不一樣,像是某種很醇厚又加了冰塊的酒,透著一股涼意。

喬燼穿著自己的厚外套,小心的抱著他的衣服出了校門,回到家的時候先四下看了看青蒼不在才鬆了口氣。

他將書包放下,李阿姨正好端著菜出來,立刻眉開眼笑道:“太太回來啦,洗洗手就可以吃飯了。”

喬燼低頭換鞋,看著鞋架上放著一雙男人的鞋,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不在,那就一定是陸銜洲的了。

“太太,先生在書房。”李阿姨的聲音從廚房裡傳來,嗓門有點大,“您要是上去的話,能幫我叫他下來吃飯嗎?我還有個湯怕糊了騰不開手。”

喬燼想拒絕,可話頂在舌尖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隻好說:“嗯。”

他先回房間放了東西,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才走到書房門口,剛想抬手就聽見一道低沉而嚴厲的嗓音。

“你第一天跟我?還是你覺得陸氏缺這幾十萬的賠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