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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楸楸, 你怎麼不吃了?這裡的蛋糕不好吃嗎?”韓零坐在對麵,同樣用叉子吃著麵前的一塊蛋糕,見楸楸忽然放下手, 正襟危坐的樣子,於是開口問。
唐楸聞言,想要搖搖頭。
但是又害怕聽到身後又傳來‘啊!這搖頭的姿勢’之類的話,於是想了想,還是隻抿了抿嘴, 道:“小零,我們回去吃蛋糕吧。”
孩子之前雖然當了很久的學生會會長, 在學校裡的時候, 也時不時的就會接受大家矚目過來的視線, 可那個時候,他自己還是能大概想明白,大家為什麼要看他的。
想明白了, 慢慢適應一下,也就沒有特彆不自在了。
可現在, 他暫時就想不太明白,大家為什麼忽然都要看他了。還一邊看,一邊語氣像詩朗讀一樣的,特彆特彆喜歡的語氣誇他。
之所以知道這是特彆特彆喜歡的語氣, 主要還是孩子自己似曾相識。
以前過生日時,第一次吃到芒果奶油生日蛋糕的小朋友,就也這樣在心裡感歎過,啊,好好吃的芒果蛋糕。
唐楸覺得,現在大家看他的熱情, 就好像他看小蛋糕一樣。
不對,應該是要比這還要更熱情一點。
韓零聽到楸楸想要回去了,恍然:“楸楸你是不是腳又有點痛了?我去喊一下江邇和路師兄,我們一起回去。”
可能是確實有些敏感體質的原因,唐楸被馬蜂蟄到的地方,確實腫的比較厲害。
這兩天雖然稍微消下去了一些,可在穿鞋的時候,還是會被鞋子擠得有些不舒服。
想到身後的其他參賽者們可能也能聽到他們講話,坐在那裡的孩子聞言點點頭,沒有反駁。
雖然不知道大家為什麼忽然要這麼看他,但他能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沒有惡意的。
這邊正在夾水果的江邇和路北航聽到韓零的招呼,也沒有多停留,請酒店人員給了他們幾個打包盒,把水果打包好,便來到餐桌前,帶著楸楸一起走出了自助餐區。
四人身後
有參賽者見狀開口:“我們剛剛那樣看著唐楸,是不是不好?所以唐楸他就回去了。”
語畢,小少年的語氣有些失落。
在場許多參賽者,在他們的國家與生長環境中,表達感情的方式都偏奔放。
而從事藝術創作的許多人,又有一個共通點,就是情感大多數又比普通人要豐富不少。
有時候甚至豐富到在外人看來,有些神經質的程度。
他們剛剛,其實也隻是因為,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尋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繆斯,而感到激動而已。
不過如果這樣的表達方式讓對方感受到了困擾,他們也是會不開心的。
他們其實也想和埃爾維斯以及芙一樣,稱呼對方的昵稱。
可在不經對方同意的情況下,這顯然是唐突和不禮貌的行為。
這時,又一個少女搖搖頭,有些遲疑的開口:“應該不是?我剛剛好像聽到,韓問唐楸,是不是腳還在痛。”
其他湊過來的參賽者們聞言恍然大悟的點頭。
原來是因為腳痛啊。
最先開口的小少年鬆了一口氣,可緊接著又緊張起來:“可是這麼痛,有什麼辦法,能緩解?”
此話一出,在場的大家都有些麵麵相覷。
問他們畫畫相關的東西,他們還能開個會,相互討論一下,可怎麼讓被馬蜂蟄的傷口不痛,他們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了。
“唐楸好像喜歡吃甜食。我可以請廚師為他做,我家鄉最好吃的一道甜品!”
“這個辦法好像可以。吃到喜歡的東西,也許痛感就會減輕。你家鄉的那道甜品,真的好吃嗎?”
一頭小卷發的參賽者信誓旦旦:“好吃!它甜蜜的,簡直要融化我的心。”
“那你現在就去和廚師訂。不過送的時候要注意,我還是感覺,唐楸可能不太習慣我們剛剛的行為。”
“我聽說,C國許多人,情感表達,都是收斂的。”開口的那個少女,說話的同時,還做了個向內收的手勢。
“為什麼?喜歡就是要說出來。”
“誰不讓你說了?隻是不要太熱情,可能會嚇到他。”
“尊重彆人的文化。”
最後一句話,在場的參賽者們,全都是所有所思的點頭,總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好像在很多地方都適用呢。
***
決賽正式開始的第二天,參賽者們紛紛進入了狀態。
有人已經確定好了自己的繪畫方向,還有一些動作比較快的,連框架都打好了。
江邇就是那個動作比較快的。
一整個大禮堂的參賽者裡,評委們一眼就可以看到,下方分散錯落的小參賽者們,其中一位的動作尤為的豪放。
他甚至連椅子都不用坐,直接手拿畫板站在那裡,舉起最大號的畫筆,沾上顏料,然後便是毫不猶豫的,將沾著顏料的筆頭從畫紙的左上角,一路劃到右下角。
然後又是唰唰唰唰唰,胸有成竹的幾筆,就和一個粉刷匠一樣,幾乎連眼睛都不帶眨的。
最後把畫筆往畫板上一擱,便開始閉目休息。
沒有人懷疑江邇是在亂畫一氣,他複賽時的分數原本就很高,雖然房間號是A03,但他的成績和A02的安東尼是並列的。
隻是這樣的畫法,無疑也是給周圍之前沒見過這種陣仗的參賽者們,帶來了一定的壓迫感。
坐在一旁的韓零、路北航和唐楸倒還好。
尤其是唐楸,他一直是和小邇一起畫畫的。也習慣了小邇的畫法。
所以,不論一旁的小夥伴畫的是快是快,他都還是自己慢慢的調色,然後慢慢的一筆一劃的畫畫。
這次他畫的是一棵樹。
一棵在他記憶中很重要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