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畫的一行人,來到近前。
其中一位鉑金發色老者,因為方向的緣故,先看到了江邇的畫,然後才是唐楸的。
老者撐著自己的手杖,忽然有些幽默的說:“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位偷畫的人,是怎麼忽然觸發了警報。”
說不定就是在夜晚時,太過專心偷其中一幅畫,結果心裡緊張,一個抬頭,不小心就被這幅畫旁的另一幅畫給嚇出了一些大動作。
這才觸發了警報。
老者的幽默調侃,讓同行的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細看那幅被命名為《怖》的畫,好像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誰知,這時同行的評委亞伯先生忽然開口:“卡文先生,您還真的猜對了。”
“第二天我們查看監控時,監控視頻顯示,那個人最開始的動作很小心,並沒有觸發監控警報。從動作上看,ta是被旁邊這幅畫忽然驚到了。”
“可能是因為白天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集中,並沒有注意到,他想偷的這幅畫旁邊,還有另外一幅風格完全不同的畫。”
老者原本隻是想幽默一下,沒想到還真的猜中了,頓時笑容裡又多了一些老頑童似的得意。
最後,又正色的開口道:“那我應該感謝這幅畫的創作者,這位叫做…江邇的參賽者。”
“不然,等到我到來時,已經看不到這幅畫了。”
老者把目光放到正中間的那幅畫上。
目光悠遠的,仿佛是想起了什麼。
老者的文化底蘊很深厚,在沒有翻譯的情況下,也順利的讀出了在場所有參賽者們,用他們國家字體寫出的名字。
“很美的一幅畫。”
“我記得在我還小的時候,在我祖父鄉下的牧場裡,我似乎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可惜我現在年紀大了,已經快有些記不得,祖父母的樣子。”
“我已經比我的祖父,年紀還要大了。”
對有些人來說,幸福是具象的,是某個真切存在的人。
同樣,對有些人來說,他們的幸福,可能是記憶裡的一片草場,一間小屋子,或者一雙手織的毛線手套。
更抽象一點的。
就好像畫裡的樹。
“我想要見一見畫出這幅畫的孩子了。”金發老者又站在畫前看了好一會兒,忽然開口。
這惹得周圍其他人,包括評委們,全都側目。
卡文先生,自從二十多年前,他的最後一位弟子回國後,他就再也沒有流露出,想要再次收下一位弟子的想法。
在場除了亞伯先生,其他評委,對於參賽者們特彆具體的情況,還不是非常的了解。
於是,其中一位評委,很快便在大廳內巡視幾秒,然後笑道:“卡文先生,那孩子就坐在那裡呢。”
順著評委示意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個年紀在參賽者中看起來偏小的C國孩子,正端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碟坐在沙發上。
一口點心,一口高腳杯裡的果汁。
臉頰都吃得一鼓一鼓的,看起來十分的認真。
製止了其他人想要把那孩子喊到近前的動作,老者自己拄著手杖,慢慢來到沙發前。
原本還在低頭吃點心的唐楸,感覺自己麵前好像有一片陰影落下。
他抬起頭一看,就見是一位看起來很慈祥優雅的老爺爺,正站在他麵前。
看著對方手裡的手杖,唐楸還以為老爺爺是想坐下。
於是立刻端著自己的小碟子,又往旁邊讓了讓。
老者見狀也不拒絕麵前孩子的好意,在沙發上落座。
緊接著便試著攀談起來:“孩子,你的畫很好,有教導你的老師,或者長輩嗎?”
老者私心裡希望,是後者。
唐楸聞言,下意識抬頭,想要在大廳裡找人。
不過沒找到。
才想起來,江叔叔和韓伯伯在進入大廳的時候,好像是遇見了熟悉的人,在和對方聊天。
到現在還沒進來呢。
他隻能先自己點點頭:“嗯。我有一個叔叔,也是我的老師。”
這樣啊。
那就不太好辦了。
正想著,老者就忽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卡文先生。”
老者側頭,發現有人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稍微辨認了一下,金發老者也立刻笑著點頭:“柏笙。”
江柏笙走到近前,先是有些見到熟悉長輩的激動,打完招呼後,便又帶著沙發上的其他三個孩子:“楸楸,小邇,小航,這位卡文老先生,和我的老師安德森先生,也同是一位老師。”
“按照我們C國的輩分,你們可以喊師公。”
江柏笙口中的安德森先生,是他和師弟韓風共同的老師。
按照C國的輩分,他可以喊麵前這位卡文先生師叔。
江邇聞言忽然抬起頭。
老師的老師的師弟。
換算成親緣的話,可以看做是爸爸的爸爸的弟弟。
也就是爺爺的弟弟。
那是二大爺!
他剛剛都看出來了,眼前這位二大爺對楸楸有企圖。
不是那種企圖,是想要收弟子的那種企圖。
於是,江邇開口:“爸,你再來晚一點,楸楸就和你一個輩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