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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敲門聲的唐楸此時起床也不用媽媽慢慢哄了,小手向前伸著就自己從陳孟的懷裡坐了起來,還特彆厲害的自己用媽媽遞過來的熱毛巾快速的把臉擦乾淨。
在他擦臉的時候,坐在爐灶前的唐誌勇已經快步去開了門。
此時外麵風雪大作,他們一家子在C市又是初來乍到。除了已經許多天沒見過的大兒子,他確實也想不到還有誰會在晚上敲門。
門打開後,果然就見一個年紀看起來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年正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那裡。
許多天的分彆並沒有讓雙方就此生疏下來,進了屋之後的少年熟稔的自己找地方坐了下來,瞄著桌角下一個剛剛被清洗乾淨灌進去熱水的暖瓶,還自己輕車熟路的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坐在床上的小家夥看到來人,眼睛立刻亮了亮,對著少年的方向伸手:“哥哥。”
少年原本是捧著一杯熱水暖手,見此頓時覺得熱水暖手的速度慢了,放下手中的熱水轉而把手放在爐灶上方的位置一邊取暖一邊快速搓動著。
取暖時還不忘回頭道:“哥哥現在身上冷,等會兒身上暖和了再抱你。”
C市的冬天比他們家那邊冷了許多,這估計還是小家夥自出生以來第一次經曆下雪。
一般成年人忽然到了一個新的城市都容易水土不服,對小朋友來說的話照顧的就要更細心些才行。
唐楸從出生起就是秦澤在幫忙帶,培養出來的默契就是有時候作為哥哥的秦澤一句話還沒說完,小家夥也能半懂不懂的理解一些。
比如現在,見哥哥暫時還抱不了他,原本還一直想要抱抱的小家夥還真就乖乖的坐在床鋪上等了起來。在等的過程中還順帶讓媽媽幫他刷完了牙。
又過了幾分鐘,手被養父往上麵又抬了抬,說是離得太近一冷一熱手會長凍瘡的秦澤這才自覺自己全身回暖了,把身上沾染了雪花,遇暖後又化成水珠的上衣脫下後,秦澤也是立刻快步走到床邊,一把就把坐在床上配合著張開手的小朋友抱了個滿懷。
唐誌勇和陳孟疼孩子,小家夥現在兩歲了還是奶粉和日常飲食混著吃,此時少年把他抱起,就好像是抱了個輕輕軟軟的小奶團子。
“哥哥,放學回來?”唐楸被抱著抬頭問。
“嗯。放學回來找楸楸了。”秦澤聞言點頭,同樣低下頭:“哥哥想楸楸了,楸楸想哥哥嗎?”
一聽哥哥想他了,小家夥立刻又伸手抱了抱哥哥,毫不遲疑的認真道:“想哥哥。”
站在爐灶旁的少年聞言也是又把被自己抱著的小朋友緊了緊。
一旁的夫妻兩人眼帶笑意的看著對麵哥倆親香,隻感覺亂糟糟了許多天的心在此時忽然就安定了。
唐誌勇和陳孟是從小就認識的。兩人出身同一家福利院,同樣的無父無母,那時小城市的福利院條件很艱苦,少有的幾個成年人根本就照顧不了這麼多的孩子,有時候想多吃一塊最便宜的糖塊都要打架,都要靠搶。
差不多年紀的兩個孩子慢慢的就開始抱團取暖。
直到後來兩人長大成人,自然而然的組建了家庭。
唐誌勇是傳統意義上的好男人,上進、顧家、從不沾花惹草。他和妻子不僅僅是夫妻,更是彼此早就分不開了的親人。
在婚後許多年都沒有孩子的情況下,剛好那時的兩人長大的那家福利院裡被新送來了一個大約六七歲的孩子,原本年紀大些的孩子許多有意向的家庭就都不太願意領養,更彆提這孩子自從被送來起就一直發著高燒,去附近的醫院看了也不見好。
福利院裡這麼大的孩子,如果沒被領養的話就算去世了都沒有正經的地方埋。
剛好那時夫妻倆回福利院辦手續,就是非常湊巧的一個錯眼,兩人的目光對上了那個罕見清醒過來的孩子的眼睛,裡麵有著很濃重的求生欲望。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可能是想到了他們自己小時候的不容易,鬼使神差的等到夫妻倆出了福利院的時候,唐誌勇的背上就已經背了個還在發高燒的孩子。
相互對視一眼,歎了聲氣,唐誌勇蹭著工廠的車把孩子送到了更大一些城市的醫院裡,幾天後這孩子終於退燒了,但可能是因為高燒了好幾天的緣故,關於自己的一些事情這孩子有些記不清了。
照顧了這孩子好幾天,夫妻倆也稍微照顧出了點感情,再加上對方這什麼都記不清楚的樣子,如果就放在福利院裡,夫妻倆不用想就知道這孩子肯定過不好。
在回程的路上相互商量了一下,乾脆就去福利院辦了領養手續。
那時的C國信息傳播普遍不發達,說是領養手續,其實兩三天也就辦下來了。
這個被夫妻倆領養的孩子就是秦澤。
後來又過了幾年,陳孟懷孕了。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的緣故,陳孟的生理期並不準時,再加上沒有女性長輩教,等到都顯懷了陳孟才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懷孕了。
去醫院一查,果然是。
既然懷孕了,夫妻倆自然是想要的。
不過他們與一些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苛待領養孩子的夫妻不同,因為自己就無父無母,所以他們更清楚從福利院走出來的孩子的苦。
所以在查出來懷孕後夫妻倆便和大兒子深談過一次,企圖給足大兒子安全感。畢竟這幾年下來,他們是真的有把這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
同時也在心裡想,雖然他們沒有父母,但他們自己一定一定要做一個很好的父母。不論是對眼前的大兒子,還是對陳孟肚子裡的那個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