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而另一旁的唐誌勇和陳孟見傅家兩位老人真的沒有送什麼太貴重的東西給自家楸楸,這才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眼帶笑意的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

這天晚上,在傅家的盛情難卻之下,唐楸第一次留在了傅家過夜。

在這之前,其實早在在附屬院那邊時,小家夥就已經是傅洵屋子的常客了。有時候傅洵晚上在附屬院住,和栗子哥哥玩得有些晚了的小家夥也在傅洵那邊睡過好幾次。

所以這次也隻是換了個地方而已,在已經熟悉了一天的小家夥看來,這裡也是栗子哥哥的家了。

晚上睡覺前,換了一身新睡衣的唐楸睜著眼睛問旁邊的傅洵:“栗子哥哥,為什麼你有兩個家啊?”

在小家夥看來,這裡是栗子哥哥的家,他家對麵那個屋子也是栗子哥哥的家。但是一個人為什麼可以有兩個家呢?

傅洵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最後隻能拍了拍小家夥的背,安撫著他讓他早點睡。

已經到了睡覺時間的小家夥生物鐘很準時,在傅洵的拍撫下不多時就閉上了眼睛,小手在臉側握成小拳頭睡了過去。

等到小家夥睡熟之後,傅洵又睜眼看了看他,這才重新閉上眼睛自己也慢慢跟著睡了過去。

說來很奇怪,傅洵之前之所以不願意說話,與其說是他自己不願意開口,不如說是有一層無形的阻隔橫在那裡。

一天不消弭掉這層阻隔,傅洵就一天不願意說話。

但具體這個阻隔到底是什麼,彆說傅洵自己,怕是傅洵的心理醫生都不太清楚。

最後隻能又繞回去下了結論,如果哪天孩子自己過了心裡的那層阻礙,自然而然的也就開口了。

對於醫生給自己的結論,傅洵自己其實也是清楚的。

自從這一年多以來,他開始慢慢留意起了身旁以前忽略的一些東西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似乎得了病,但具體是為什麼得病,得了什麼病,他卻不是很清楚。

但有一點傅洵能很肯定的就是,他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而在今天,在畫完那些畫之後,他好像是想起了他失去了什麼。

一個普通孩子,一個普通的家庭,是該像他身旁的小家夥這樣,有父母,或者其他兄弟姐妹一起組成的。

沒有兄弟姐妹還比較正常,可沒有母親,就很不對了。

伴隨著身旁小朋友均勻的呼吸聲,閉上眼睛思索的男孩也逐漸沉入到了睡夢中。

不自覺的抱著身旁睡得正香的小雪團子,傅洵的夢中似乎也不再出現那經常會莫名蔓延至他整個夢境的暗紅色。

取而代之的是今天小家夥畫在畫上的一幕幕。天上明亮卻並不酷熱的太陽,腳下綿延無際的花草,以及那隨著花草越走越近,然後又越走越遠的身影。

因為還沒有完全恢複和普通孩子一樣的共情能力,傅洵隻能感覺到這仿佛是一場漫長的告彆。

之前的幾百天裡,他每天睡夢中都有在經曆的漫長告彆。

隻是這次不一樣,那道夢中的身影仿佛也感覺到了男孩心中的陰霾在慢慢褪去,在那天之後就盤庚在男孩潛意識裡不願意離去的,像是廢舊庫房般的陰冷也在慢慢變得黯淡。

身影在慢慢黯淡,但又因為那遍地花草的襯托,好像成為了永恒。

也許褪去的,隻有那層本身就不屬於女人的陰冷。

這一晚,傅洵的潛意識裡沒有了許許多多的紅色。

取而代之的是漫山遍野的,開在夢裡的花。

第二天早上醒來,起床後的傅洵先是把唐楸送回了家。

第一次把小家夥留在附屬院外的小夥伴家過夜的夫妻倆也是擔心的一夜沒睡好,等看到自家楸楸從車上下來後,唐誌勇這才立刻上前抱住了小家夥。

等把楸楸送回家後,傅洵沒有留在附屬院裡,而是坐在車上又回到了傅家。

走進客廳,他看向正在餐桌旁吃早餐的父親,把一直放在口袋裡的一張畫遞了過去。

傅弈不明所以的接過。

傅洵的眼神與他對視。

我想看看她了。

傅洵想。

雖然他還是不太能感受到失去母親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他想去看看。

坐在另一邊的傅弈看著麵前的男孩,默然。

他想,小洵不是不想媽媽的。他其實比誰都想。從出事那天起,麵前的孩子就在經曆一場漫長的告彆。而今天,也許他終於做好了直麵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