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 70 章(2 / 2)

白軒父母到的時候,學校已經放學了。因為班主任給借到了吹風機,畫已經乾了。

可是暈開的顏色已經無法挽回,除非是非常熟悉這幅畫運筆走向的人,不然是很難修複的。

白軒拿著畫站在走廊的僻靜處,不小心把畫灑上了水的男孩忐忑的表示下午會帶很多的畫過來給白軒道歉。

男孩表情誠懇,眼圈都有些發紅。顯然看到白軒難受了一上午,自己也是真的愧疚。

他是真的沒想到白軒這麼喜歡這幅畫。

白軒脾氣好,又好說話。上回他肚子疼,還是白軒幫他做的值日呢。

白軒站在那裡,默不作聲的看著男孩離去。

男孩離去的背影逐漸變得平麵,讓他忽然有些想要撕些什麼的衝動。

就像是對方弄壞了他的大白一樣。

但是不可以。

男孩身側垂下的那隻手一下一下的隔著褲子劃著腿側的皮膚,一下又一下,用力極了。

為什麼不可以呢?

就是不可以。

憑什麼不可以啊?

男孩的疑問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直到看到不遠處有一道小小的人影慢慢走了過來。

唐楸原本已經出了校門,要跟媽媽一起回家了。

但是想了又想,還是晃了晃和媽媽牽在一起的手,又回頭拐回了學校。

背著書包的小家夥已經想清楚了,小軒哥哥的大白他是真的很眼熟。

好像自己以前畫過的樣子。

因為從最後一節課開始就在努力回想,小家夥不僅想起了自己畫過一幅畫,連自己是在哪裡畫的都想了起來。

是那天在谘詢中心,他在玩具房裡畫的。

既然是畫過的畫,唐楸覺得自己可以試著‘複活’一下大白。

但是因為還不是特彆有把握,怕小軒哥哥再失望。

等走到近前時,小家夥隻是和小軒哥哥商量道:“小軒哥哥,可不可以先把大白給我兩天啊?”

白軒疑惑。

唐楸點點腳,絞儘腦汁的想著借口。

但是礙於不怎麼說謊,小家夥嗯…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好的借口。

不過白軒隻看了他一會兒,就沒有再問什麼,隻是把手裡的畫遞了過去。

朝他確認道:“楸楸,你不會扔掉大白的對不對?”

剛剛有好多同學在勸他的時候,說的都是畫已經壞了,乾脆扔掉好了。

“嗯!”唐楸認真點頭,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就兩天哦。”

迎著小家夥澄澈的眸子,白軒覺得自己想要相信他。

所以也沒有再要什麼理由,隻是鄭重的把畫遞了過去。

在完成了這番交接,看著楸楸把大白裝進書包裡。那邊班主任也帶著他爸媽來到了這裡。

夫妻倆神情都不算好。

他們清楚的知道,大白對於小軒的意義。

就像是冬天裡凍到快要麻木的人,都會無比喜愛手中唯一的火源。

可世界有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在你這裡無比珍貴的東西,到了彆人那裡,其實也沒有那麼珍貴,甚至在普世的價值觀中,它連珍貴都算不上。

隻有小軒,會覺得它珍貴。

而他們做父母的,也僅僅隻是理解這種珍貴而已。

可能是因為忽然發覺他也許是理解錯了,父母其實並不討厭大白。

回家的路上,白軒也試著反省了起來。

他也有不對的,他不該這麼輕易的在人多的時候把大白拿出來。

因為情緒不好,白軒的父母為了以防萬一,下午時給他請了假。

推開門,看著男孩並不安穩的睡顏,白軒母親悄悄離開房間,走到客廳和白軒父親商量道:“不然咱們再去谘詢中心打聽打聽,問問看這到底是誰畫的,請他(她)再給小軒畫一幅吧。”

白軒父親點頭,也隻有這樣了。

與此同時,下午放學回到家的唐楸也搬出了自己的小畫板,坐在屋簷下十分認真的拿起一張白紙,臨摹起了正在吃飯的小白。

小家夥也許懂的沒有大人們多,甚至一些年紀比他大的小夥伴懂的也比他多些。但是他似乎有一顆與生俱來的,包容的心。

隻要一個人沒有做傷害到彆人的事情,他就可以包容甚至理解對方的與眾不同。

或者說不用理解和包容,人與人之間本就不同,區彆隻是差異的大小而已。

因為大白對小軒哥哥的意義,連帶著唐楸下筆的動作也慎重了許多。

他要先保證自己足夠熟練了,才可以嘗試在原來那張紙上描繪。

畢竟新的總歸是新的,不是‘大白’了。

因為慎重的原因,端端正正坐在畫板前坐了許久的小家夥反而發揮的不太好。

由於過於認真,臉頰上不知不覺都被他自己黑乎乎的小手抹上了兩撇黑色的痕跡。

等到唐誌勇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小朋友表情嚴肅認真,偏偏白嫩的小臉兒上不合時宜的多出了兩道痕跡。

見小家夥現在停筆準備換另一張新紙了,唐誌勇這才開口打趣道:“我們家楸楸這是去乾什麼了?怎麼跟小花貓似的。是去挖煤了嗎?”

頂著兩撇貓胡子的小朋友抬起嫩乎乎的小臉兒,有些不太明白爸爸的意思,不過表情還是格外認真:“沒有去挖煤。”

說完舉起畫筆:“是在給大白‘治傷’。”

在小家夥眼裡,僅僅隻是模糊了許多的畫麵頂多算是重傷而已。

努力努力,還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