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這些員工們看來並不困難,因為按照傳真過來的畫來看,這個畫牌的工藝很是簡單。如果非要說哪裡比較有難點的話,也就是裡麵的畫了。
畢竟這個東西就和筆跡一樣,每個人都不一樣。除非是專業的仿製大師,不然一個人很難模仿出另外一個人的筆跡精髓。
打心底裡覺得老板特意交代的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的員工們思索,覺得這可能就是這件任務的難點所在了。
於是,按照資料中的描述,員工們放棄尋找匠人,轉而開始尋找起了能夠畫出治療中描述的畫麵神韻的畫家。
一時間,C市的各大畫展忽然多了許多的生麵孔。
一位西裝革履,一看就與現場的藝術氛圍有些格格不入的年輕人一邊看著周圍的畫作,一邊口中念念有詞:“要凶狠的,但是不能凶惡的。要凶狠中有讓人難以抗拒的勃勃生機,還要讓人一看就覺得親切。同時筆觸偏稚嫩,這難道是真的稚嫩嗎?不,這應該是一位返璞歸真的,感性的畫家。”
說完,男人低頭又看了一眼來自小萊昂菲爾先生的仿製畫。
據說以小萊昂菲爾先生的記憶力,這仿製的幾乎已經一模一樣了。
隻是兩者的神韻大大不同。
神韻啊…
這可真是畫壇,乃至整個藝術界最難解的詞語了。
因為這個詞語實在是太抽象,萊昂菲爾家的員工們在C國尋摸了一個多星期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老萊昂菲爾原本還稍微寄希望於時間久了,小孫子也就忘記了。
誰知道小孫子不僅沒忘,還每天問一遍。
最後沒有辦法,實在不忍心讓小孫子失望的老者還是帶著男孩一起再次去到了聞家拜訪。
聞家:
聞省與妻子在聽完老者的來意後,麵麵相覷。
傳家寶?
什麼傳家寶?
他作為聞昊的親生父親,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還給了這小子一件他沒了東西都不能沒的傳家寶?
不過到底是在商場上久經磨練,男人強忍著沒有在老者麵前露出異樣。
應下了對方想要接這個所謂的傳家寶拍一張照片的請求後,聞省笑著送老者出門:“今天聞昊去同學家了,等到他回來之後我就和他說。”
“非常感謝。”此時的老萊昂菲爾,也不過是一個想要儘可能滿足小孫子願望的普通老人而已。
這邊老者走了之後,聞省騰騰騰的幾步便快步走上了二樓,迎麵便撞上了剛剛打完國際電話的聞昊。
看著麵前的男孩,男人獰笑一聲:“傳家寶?”
“熬走聞家好幾代人了?”
“你沒了東西都不能沒?”
每說一句,男人的表情便猙獰一分。
直看得聞昊條件反射的轉身就跑。動作之敏捷,竟然不下於龐嘉齊。
***
另一邊,在尋覓了半個C市後,終於在又一次畫展中看到了希望的萊昂菲爾家員工隻感覺苦儘甘來,自己這一個多星期以來被各種畫作看花了的眼睛即將迎來解脫。
隻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努力揚起一抹和善的微笑,蹲下身,對著麵前的孩子問:“小朋友,你的這個,是哪裡來的?”
麵前忽然蹲了個陌生人,照例帶兩個孩子出來看畫展的江柏笙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中握著的楸楸的小手。
順著麵前叔叔的目光,唐楸低頭看向自己掛在脖頸處的小畫牌。
因為在幼兒園畢業的時候送了好多的小畫牌出去。這幾天有些想一些小夥伴們的小家夥乾脆也拿了一個小畫牌出來帶。
是小鸚鵡樣子的小畫牌。
雖然不明白麵前的叔叔為什麼會忽然這麼問,不過因為有江叔叔陪著,唐楸也不害怕,直接開口問:“叔叔問這個,乾什麼呀?”
雖然有江叔叔陪著不害怕,但小家夥還是有點警惕心的。
雖然不太善於言辭,但逛了這麼多天的畫展,一些話術男人也早在旁聽中倒背如流了。
此時聽到小家夥這麼問,已經找了許久的年輕男人不吝誇讚:“叔叔喜歡這個畫牌啊。你看這畫牌,筆觸感性,線條柔和。
雖然畫風稍顯稚嫩,但這真的就是稚嫩嗎?不!這明顯是畫家已經返璞歸真,自成一派,不再拘泥於所謂的流派已經技法,
鬼斧神工,歎為觀止啊!”
站在男人對麵的小家夥聽著麵前叔叔那一句句的鬼斧神工、歎為觀止、大師之作、重金求購、返璞歸真後的自成一派......
那一個個鬥大的誇讚性語句砸下來,剛剛還想說小畫牌是他自己畫得的小家夥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小畫牌,清澈的大眼睛中忽然短暫的湧現起一抹迷茫。
這個...大師之作、鬼斧神工、歎為觀止......的小鸚鵡,真的是他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