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鍋俠(1 / 2)

林淑柔行事也不拖遝, 在答應了葉芷清後,第二日她就送了拜帖去林閣老府上;第三日, 林明珠如約而至。

林行止師承林閣老, 因此兩家關係十分親近。因為這, 兩家的小輩也都關係很好。

在知道林明珠要上門做客後, 林求知特地找了借口沒去國子監, 還換了身鮮亮的衣裳,就在家等著。

葉芷清來時,就見他穿的和花孔雀一樣, 頗有些傷眼。

偏偏林夫人和林淑柔你喝茶我吃糕, 都視而不見。看她們這樣, 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在去後院的路上,葉蘭清忍不住問林淑柔,“你二哥這是……”

“他就是瞎顯擺,不用管他。”她這個當妹妹的不好說哥哥的不是,反正隻要哥哥不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她就不會管。

葉蘭清心眼沒那麼多,也就信了。

她們兩人到後沒多久, 林明珠便來了。

見到林明珠,葉芷清隻想歎一句緣分——此女正是狀元遊街那日, 葉風清望了片刻的女子。

“明珠姐姐, ”林淑柔和她關係要好,見她來了,立即領著她在內室坐下, 然後才把葉家姐妹介紹給她,“這是葉大姐姐,這位是葉二姐姐。她們是我在樂安時交好的夥伴。”

一聽到樂安,林明珠就知道對麵的兩女是誰了。

林世伯在樂安當了三年先生,養出一位探花弟子,這事大家都知道。

不過她有些意外的是,眼前這兩女涵養氣度都不似尋常鄉野女子,也怪不得林淑柔願意同她們親近。

“兩位姐姐好。”

“林家妹妹好。”

雙方相互見了禮,這樣也就算是認識了。

“你不是喊我來賞畫?畫呢?”林明珠不是個喜歡多言的女子,直奔這次來的主題。

“畫自然是有的,”為了今天的小宴,林淑柔特地求了父親,把他的珍藏拿了來,“我這就去取來。”

不多會兒,畫來了。

林明珠顯然很喜歡,將畫攤開後,她便目不轉睛的仔細賞鑒著,時不時和林淑柔談上一兩句。

葉芷清深知自己的鑒賞水平,若是非要湊上去的話,反而惹人笑話。遂她隻靜坐在側,淡笑著看她們品鑒。

到後麵,林明珠也注意到了葉芷清姐妹兩個隻在旁邊不語,她將畫往她們兩人麵前挪了挪,抱歉道:“我竟然隻光顧著自己了。”

“無礙,”葉芷清鑒賞水平不高是一回事,但沒必要非得自曝其短,她道:“你們二人專心賞畫的模樣也是一副畫景,而且比畫還要生動些。”

兩女被誇的皆是抿嘴一笑。

林淑柔見氣氛融洽,趁機說出邀請林明珠前來的原由,“明珠姐姐,其實我們是有一事相求。”

她也沒說是葉芷清,而是用了個“我們”,這樣林明珠被拒絕的概率會小一些,哪怕真拒絕了,葉芷清也心裡也不會過分尷尬。

林明珠在進來的時候,見到還有其他人在,就已經猜到了。

“何必說的這麼嚴重,我能幫忙的自然會幫。”

見她這樣說,林淑柔大喜,忙把葉芷清那張素描圖拿了出來,道:“不知明珠姐姐你覺得此類的圖可能畫出來?不瞞你說,我第一眼看到這圖的時候,還真以為有個球立在上麵。現在我們需要人幫忙畫真花景兒,就一眼看去,像是一朵真花放在紙上一般。我們思來想去,知道明珠姐姐你畫技最高高超,就想求你來試試。”

林明珠見到這素描圖,眼裡也閃過一次稀罕之色。

麵前這圖算不得畫,但是卻極為的逼真。她拿著圖紙端詳了一會兒,道:“你們為什麼要畫這個?”

她不可能因為林淑柔誇了自己,就真的大包大攬,一口應下。再怎麼也得知道前因後果,才肯開口。

“是這樣的,”葉芷清也不可能什麼事都讓林淑柔去說,“是我打算開個鋪子,需要一些實物的圖畫。”

當然,倘若此事能成,西方畫派未必就不能提前幾百年在這片土地上萌芽。

而每一個行業的興起,都會帶來相應的產業鏈。在這產業鏈之下,又會有相應的工作崗位產生。若是能促成這個,也算是好事一件。

一聽到是開鋪子,林明珠神色未變,不過卻委婉拒絕道:“我恐怕沒有時間。”

“啊……”林淑柔有些失望,她原本以為明珠姐姐那麼喜歡畫畫,應該會好奇到欣然加入,沒想到她卻是拒絕了。

“那真是不湊巧。”葉芷清在來的時候,也隻是抱著試試的態度。

既然林明珠拒絕,那就是怕事成不了了。她雖然有些惋惜,卻也不失望。

天下的人不止林明珠一人會畫畫,大不了她回去聘一位畫師。她之所以會想見林明珠,其實也是想看能不能與之結交。

既然已經拒絕了,林明珠也就沒繼續多待。

在林淑柔將她送出門的路上時,她對林淑柔解釋道:“我們閨閣裡的詩畫能自己作著玩,萬萬不能傳出去,這於你我的名節有害無益。那葉氏姐妹她們出身商賈,自然不必在意這些,但你是林家女,若讓外麵那些登徒子得了我們的手跡,到時候少不了風波。”

林淑柔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她道:“這事我原也不是沒有想過。閨閣的女兒家就該循規蹈矩,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沒有半點自由。因為這名節,我這一輩子就得被關在這方天地裡。明珠姐姐,我不是不懂這些規矩,但是我不願意。”

說到這,她眼睛泛紅,抽泣了一聲,看著林明珠強笑道:“葉大姐姐是出身平民不錯,但是你知道嗎,她見過江南的雨、歸道的風、恒山的雪、平湖的月。有時我覺著,這所謂的尊貴身份於我們來說更像一隻牢籠。我們不是一個人,而是被交換的籌碼。”

林明珠心裡一驚,她竟然不知林淑柔會生出這樣的感悟。

雖然,她覺得她說的都是真的。

這是身為女子的悲哀。

“彆哭,其實你比大多數女子走運。”像她們這個圈子裡,更多的女孩兒都是被當成貨物一樣賣出去,“世伯他們是心疼你的,你至少不用擔心以後。”

“可是葉大姐姐她們卻可以不用聽彆人安排。”林淑柔鼓起勇氣道。

倘若她從前沒和葉大姐姐相處過,她肯定也會覺得這人確實太傻了些。

但後來,她每次去葉家,葉家姐妹兩個要麼在製香,要麼在研究吃食,又或者弄了枕頭在縫,從沒有自怨自艾的時候,更多的是忙的充實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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