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2 / 2)

“我要好好想想。”葉芷清這會兒也冷靜了下來。

路不是唯一的,若是什麼都能豁出去的話,總有一線生機。

葉蘭清見姐姐在思考,頓時知道這事應該還有轉機。這下她也不哭了,與其去哭,安撫好母親才是她現下能做的事。

五個女人圍在一起談了一夜,次日天亮後,葉芷清又單獨找了回管家。

管家態度非常明確,隻要不影響到主人,那一切都聽她的。

……

欽天監送來的吉時是四天後,這麼倉促的婚事讓京中勳貴們一時都不敢輕舉妄動,不過葉芷清被冊封成公主再賜婚的事還是羨豔了不少人。

三天後,葉芷清出嫁前夕,忽然又有一事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梅家的某位姑娘男扮女裝偷偷隨行去了避暑山莊。結果到避暑山莊後,有刺客行刺,那位梅姑娘舍身救武安侯,身受重傷。

事情已經發生幾天了,之所以現在才傳出來,是因為那位梅姑娘今天剛被送回來。

男扮女裝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令人所不恥,不過梅家的姑娘現在名聲都已經那樣了,再加上這麼一樁並沒什麼妨礙。

葉家這邊聽到消息,少不得要去探望探望。畢竟人家是為了風清才受的傷。

聽到梅家,葉蘭清就心裡一陣嘔,“彆不又是梅棠做的吧。”

葉芷清沒說話,但她覺得十有**是。

下午,姐妹兩個上門拜訪,梅家雖然對她們不是很歡迎,但還是捏著鼻子放了人。

和葉芷清猜測的那樣,舍身救風清的確實是梅棠。

梅棠躺在床上,見到她們來,蒼白的臉上綻放一抹甜笑,眼睛則近乎無禮地盯著葉芷清看,一副不想錯過她絲毫表情的架勢,“見過公主,我現在身受重傷,請恕我不能行禮了。”

“無妨。”葉芷清站在床邊,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你這是傷在哪?”

“腹部,給他擋了一劍。”梅棠說這話的時候,手摸了摸腹部,笑得有些羞澀。

“他有沒有受傷?”

“自然是沒有的。”

“那就好。”葉芷清點點頭,“我讓人送了不少補品過來,你好好養傷,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她們來的乾脆,走的也十分利落,梅棠笑容僵在臉上。

“請留步!”她聲音微微提高,“我還沒來得及恭喜公主您的出嫁之喜呢。等你嫁去江南,以後我們恐怕再沒機會像今天這樣聊天了。”

她見葉芷清止住了腳步,麵上又漸漸浮現出一絲惋惜來,“說實話,我是真的覺得可惜呢。你守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都沒成正果,著實讓我很意外。可見緣分這東西,還真不是先來後到。”

“你什麼意思?”葉蘭清轉身揚眉冷聲道。

“沒什麼,”梅棠半是甜蜜半是炫耀道,“他說他會娶我。”

“這不可能!”葉蘭清有些不能接受。

葉芷清也終於轉回了身,她看著梅棠,聲音響亮道:“梅姑娘,你彆因為自己名聲臭了爛了,就好端端拉彆人下水。武安侯爺芝蘭玉樹,還是清清白白的人,以後還要娶妻生子。你這空口白牙汙蔑人家,以後他怎麼說親?哦,難道因為你救了他一命,他就得以身相許?那這麼多年來,救他的人多了去了,男的女的都有,他難道還得一一娶了?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你不要臉,他還臉呢。”

說完,葉芷清一摔袖子,怒氣衝衝離開了這裡。

葉蘭清……葉蘭清懵圈了一會兒,立即忍著笑跟了上去。

留下床上的梅棠一口氣卡在嗓子眼,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氣得腹部傷口都崩了。

葉芷清到梅花門口時,梅庭深出門送的。

在快離開時,葉芷清冷笑道:“這梅姑娘一男扮女裝過去,陛下就被行刺了。雖然說這兩者之間沒有必然聯係,但這還是太巧了些。我奉勸梅大人一聲,以後還是謹言慎行較好,拿女人當投石問路的石,總讓人看不太起。”

梅棠一個女人能混進禦駕中,說梅家沒出力,誰信。

多得烏七八糟的事,葉芷清也不多說。不過在馬車上,葉蘭清還是有些忐忑,擔心弟弟真的會娶那個狠毒的女人。

“不會的。”葉芷清道,“風清眼睛還沒瞎。”

“那如果聖人賜婚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前麵已經有個崔後了,聖人怎麼可能會再讓三大家族的女人坐上那個位置。就算真要選,那也輪不到她梅棠。名聲那麼臭,風清的後宮又不是專門撿破爛的。

想到風清的後宮,葉芷清覺得自己還是彆想下去了。

很多事情,不是她能決定的,得看風清自己。

未來太遠,她現在隻行腳下的路。

次日,葉芷清的送嫁隊伍浩浩蕩蕩出了京。與此同時,避暑山莊,安樂長公主正朝著風清的住處行去。

不過她在行到一半時,卻被聖人身邊低眉順眼的宮侍攔住了去路。

“殿下,陛下召您過去。”

安樂長公主腳步一停,眼底閃過一絲寒芒。不過她最終還是轉了個彎,跟著宮侍走了。

涼心亭內,聖人正在雙手對弈。見她來了,示意她隨便坐。

“您怎麼不找個棋伴?”安樂長公主這會兒麵上已經重新恢複了笑容,“風清棋藝不是挺好的,您該花時間好好教教他才是。”

“該教的我自然會教。”聖人眼睛還在棋盤上,話卻讓安樂長公主一窒。

她立即退了一步,認錯道:“今日是我錯了,我本想著金城公主出嫁,他們姐弟一場,想讓他去送送,算是了一樁遺憾。”

聖人淡笑不語。

安樂長公主也不再多言。

一直到聖人下完棋,要去小憩,兄妹倆這才散了,不過安樂長公主卻是再沒去找風清。

等風清知道這事,已經是將近二十一天之後。他在知道後,立即就往外走。

聖人命人攔住了他,“你現在再去也已經晚了,等到追到她,他們說不定已經成了親。”

風清一言不發,繞過護衛快步出了避暑山莊,騎馬一路朝南直奔。

兩天一夜後,他遇到了回京報喪的隊伍。

“送嫁隊伍在途徑離石縣一線峽的時候,遇到山洪……金城公主,沒了。”

聽完,風清隻感被迎頭一擊,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從馬上栽了下來,因為周圍一陣驚呼。

等到風清醒來時,身邊照顧他的人是管家。

“侯爺,您要保重身體。”管家心疼道,“大姑娘沒出事,這隻是金蟬脫殼之計策罷了。她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正好走水路死遁。姚黃魏紫也跟著一並走了,現在指不定已經到了漢江。”

“我知道。”黑夜裡,風清重新閉上了眼睛,自嘲地笑了笑,“她這一走,羈鳥脫籠,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怎麼會呢?”管家安慰道,“葉夫人還在京裡呢,您也還在呢,她肯定會回來。”

“你不了解她。她這個人,冷心冷肺,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沒人能走得進她的心,也沒人能留得住她。我算什麼,我在她心裡什麼都不算。”風清輕嗬一聲,再次睜開眼,他眼底隻有無儘的墨色。

手伸進胸前衣襟裡,那朵梔子花早已經乾枯。

他手指微微用力,枯花被碾碎,紛紛散落。

“你若無情我便休。以後,不再想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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