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1385 字 5個月前

宋遠洲心頭噌得一陣惱火。

這火莫名其妙, 宋遠洲壓不下去也消滅不了,他隻是瞪著計英。

她低著頭,好似看不見他的眼神一樣。

還是茯苓過來, 打破了兩人的奇怪狀態。

“二爺回來了?”

宋遠洲這才收回了目光,“嗯”了一聲, 茯苓跟他解釋,她和計英準備曬一曬厚樸的畫具,“時間長了, 要長毛了。”

宋遠洲無暇理會這個, 剛要點頭離開,忽的心下一動。

“這兩日天朗氣清, 一會你們將書房裡的物件也翻曬一番。”

他說了“你們”,將誰點在裡麵不言而喻。

男人走了,回了房中換衣洗漱。

茯苓戳了戳計英,“怎麼一回來就跟二爺對付上了?”

計英也不知道,她隻是按照一個守規矩的奴婢的作為做事而已, 哪裡惹那位二爺生氣了?

她想不明白, 也不是非要想明白。

她看了一眼書房,問茯苓, “姐姐,二爺剛買回來的幻石林的圖,也在書房裡吧?這個也需要翻曬嗎?”

茯苓笑著說不行, “日光太強,哪能直接曬呢?但翻出來晾一晾還是要的。”

計英眼睛有了光亮。

快哉小築的圖家裡已經仿好了, 蓬園的圖, 她陸陸續續畫了個差不多, 眼下正好要開始畫幻石林了。

計英這麼一想, 什麼看她不順眼的人,她就不在乎了,跟著茯苓去了書房裡。

... ...

計英正站在書案前看著那副幻石林的園林圖,圖中景致似真似幻,幾處房屋如同陣法。

計英在蔥鬱複雜的樹木和陣法般的房舍裡,腦袋發蒙,總也無法似蓬園一般,儘數記在腦袋當中。

她不免想到茯苓說的話,茯苓說厚樸小小年紀也記不清那許多景致,還是宋遠洲給他講解之後才能明白地記下來。

可見她還得弄明白幻石林景致排布的規律,才能記得明白不出錯。

計英在這片木石房舍中認真回憶從前跟著父兄學到的東西,可還是看不太明白。

她伸了手點著畫中景致分析,嘴裡嘀咕著,“... ...五塊大石,坐落中間,顏色瞧著還不一樣,做什麼用... ...”

她自顧自地嘀咕,卻沒想到有人忽然在她耳畔替她解答起來。

“這五石,無色錯雜,若拱坐,若蹲騰,形狀不一。自五大石向北看,短垣圍屋,向南又蔬果苗圃,向西是花木之蔭[1]... ...五大石看似無甚用途,其實乃是分割標向,又顯園主之誌。”

經這一解說,計英再看這片地帶,立刻條分縷析一般明了。

“哦!我明白了!”

她笑了起來,一雙水眸隻映著畫中的景象,盈盈間流光溢彩。

宋遠洲嘴角也止不住跟著她勾了起來。

他問她,“這畫你看的倒是認真,蓬園那幅也是,怎麼突然對園林畫感興趣了?”

計英正瞧得入神,被這話一問,忽的愣住了。

她的笑僵在了當場,側過頭來,這才剛剛看到了那個替她講解、又問她問題的男人。

計英愣住。

男人站在她身後,見她笑容再一次凝住,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怎麼?這個問題不便回答?”

計英一愣,連忙要退開給他行禮,卻被他一把摟住了腰,將她向懷裡攏來。

計英在他不快的眼神下,心下咚咚跳。

她不會被宋遠洲發現什麼吧?!

她知道自己要立刻給出一個答案。

“回二爺,這些畫作曾是奴婢家中收藏,如今散落各處,奴婢心裡感慨,於是多看了兩眼。”

宋遠洲瞧著她,“是嗎?但我瞧著你不是感慨,倒著意畫中景致。”

計英見瞞不過他,又換了說辭。

“奴婢也是造園世家出身,也想學一學畫中造園之法。”

她有點心虛,聲音低低的。

宋遠洲聽了,沒有再追問下去。

計英見自己過了關,大鬆了口氣,但心跳的實在快,怕被他瞧出來,便想要從他懷中掙出去。

可她這麼一動,男人又眯起眼睛看住了她。

他瞧著她的眉眼。

幾日不見,臉頰已經好了完全,臉色也紅潤了些許,一雙唇瓣紅豔豔水盈盈的。

可見他不在家,她愜意的很,就算他回來了,也完全不想同他接近。

宋遠洲又用力箍了箍她的腰,不免問她,“旁人的通房見了自家夫主,莫不殷勤上前,你倒好,口口聲聲做通房的本分,怎麼連‘殷勤’二字都不懂?是不是不想你夫主回來?”

計英直想皺眉。

那些殷勤的通房無不想要借機開了臉,升格做個姨娘,得到更多榮寵。

可她恨不能離宋遠洲越遠越好,如何殷勤?

換句話說,她還真就不想宋遠洲回來。

她乾脆說,“奴婢隻是個小通房,沒彆的念頭,隻想恪守本分伺候主子。”

好一個恪守本分伺候主子。

宋遠洲險些冷笑出聲。

他剛要反唇相譏,卻在她緊繃的神色裡意識到了什麼。

她這一次說“恪守本分伺候主子”,上一次在木塔寺也道“為主子分憂本就是本分”,說來說去,是不是因為木塔寺裡,她為表小姐背了罪名而委屈?

宋遠洲沒再責問她,隻想要看出她心裡到底如何作想,正好茯苓回來了。

茯苓見著宋遠洲抱著計英,趕忙要退出去,可卻收到了來自計英的求助眼神。

少女的眼神很無奈,茯苓實在不能裝作看不見。

“二爺,晚飯已經備好了,二爺用飯吧。”

她都這麼說了,宋遠洲也不便揪著計英不放。

他鬆了手,計英連忙側開了身。

但她剛給茯苓投去感激的眼神,男人就叫了她。

“晚飯在旁伺候。”

... ...

計英伺候了那位家主晚飯,一絲一毫的錯處都沒有,她隻想讓男人放了她,放她趕緊回小西屋,把下午記下來的幻石林園林圖畫下來。

她儘量不觸怒男人,當真的規矩本分。

但落在宋遠洲眼裡,隻覺得她渾身上下都在委屈。

木塔寺那件事,他是真的沒有預料到,他也沒想到計英下去就被人誤以為是孔若櫻了。

房中沒了旁人,幽香在空氣中彌漫。

宋遠洲叫了計英上前,“是不是還在委屈?”

計英被他問的一愣。

“二爺說什麼?”

宋遠洲乾脆拉了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抱了她在膝頭。

兩人有些日子沒這般親密說話,宋遠洲想想前些日的事情,胸口有些隱隱發疼。

他連忙不再去想,叫了計英,“那件事著實是個意外,我已經讓黃普替你澄清了。莫要再委委屈屈,彆彆扭扭。”

計英卻道,“原來二爺是說這個,奴婢無妨。”

宋遠洲一聽,定定看了她兩眼。

她說無妨好似真的無妨,連眼簾都不抬一下,如同府衙門前的石獅子,讚譽也好辱罵也罷,渾不在意。

“你真的不在意?”宋遠洲挑眉。

少女還是那般淡然神色,“這是奴婢的本分。”

幾乎是一瞬間,宋遠洲心頭的憋悶竄了火上。

他終於忍不住冷笑,將她從他懷中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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