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1199 字 5個月前

宋遠洲想說“不用去了”, 但他不用說了。

她眼裡隻有她的計家,她的族人,他做什麼乾涉?

宋遠洲微微輕緩的心情又沉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 幽香濃鬱起來, 男人向內室走了過去。

他眼角瞥見少女腳下猶豫。

猶豫?

去了一趟白家,腳下就開始猶豫了?

雖然宋遠洲也沒想如何,畢竟快到二更已過, 但那猶豫的腳步還是讓他不快。

他乾脆停下來等她,少女這才走上前來。

“二爺, 奴婢今日不便?”

不便?

宋遠洲眼睛眯了起來。

但少女又開了口, “奴婢小日子來了,不便侍寢。”

宋遠洲愣了愣。

計英卻心下輕快。

她今日心情極好的原因,便是因為推遲了五六日的小日子, 終於來了。

前幾日, 她實在有些心驚膽戰。

每一次的避子湯都沒少喝, 而避子湯據說是宋川開的, 應該沒問題,怎麼會推遲?

她怕的緊, 她一百萬個不想懷宋遠洲的孩子,而宋遠洲也不許她這個小通房懷上子嗣,不是嗎?

推遲了好幾日的小日子今日到了,真是天大的喜訊。

隻是那位小通房的夫主卻著實愣了一會。

他看向計英,看著少女眼中的輕快,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悶。

但他沒再讓她侍寢, 也沒有讓她再睡在泛著涼氣的地板上。

夜風從門簾外鑽進來探頭探腦。

男人低聲開了口。

“回去吧。”

*

下了兩場雨, 天氣濕熱了起來。

白家趕在花季結束前辦了花宴。花宴當天一早, 那位二爺不知怎麼突然叫她說話。

“下晌的白家花宴你不必去了, 在家不要出門。”

計英有些摸不清頭腦,這事不是早先說定的嗎?還是說他已經有了雲瀾亭的下落?

“二爺知道畫的下落了?”

紹興那邊並沒有消息。

但宋遠洲還不至於把這樣的事情托在一個姑娘家身上。

他並不解釋,隻是看了她一眼,“計家的事情我會看著辦,你不必去了。”

計英很是意外,傻愣著站了一會,正巧有人來傳話,請二爺去相看一批花木。

宋遠洲見她還在愣著,眼睛一眨一眨地,如同撞在了樹上的兔子,懵的很。

這就讓她呆了?

男人好氣又暗覺好笑,乾脆叫了她跟過去伺候。

兩人看了半晌的花木。

計英到底出身計家,在花木一事上懂得不少,但宋遠洲看得這一批花木全都是奇花怪草,她使出平生所學,也就能辨認出來兩成。

男人見她辨認得額頭出汗,便發善心點了她幾句,講著講著,便把所有的奇花異草講了個遍。

“... ...那紹興人家雖然地處紹興,但那老爺祖籍北地,願用些北地花木。但北地花木在南不易養活,因而要格外挑選品類。”

計英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記宋遠洲說的話。

從前跟著父兄學造園,總覺得父兄一直都在,她何時學都可以,再加上父兄對她寵愛,並沒有嚴苛教導過她,因而造園技藝隻學得皮毛。

可如今,一切都不在了,宋遠洲願意指點一二,計英隻有倍加學習,不敢再錯過了。

但令她驚奇的是,宋遠洲雖比三哥年紀還輕,但對造園各項技藝了如指掌,甚至勝於大哥。

計英不妙打量了他幾眼,被他目光捉住。

他疑問地看過來,少女趕忙低下了頭去。

她就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也能學得一身本領,遠走高飛,安身立命?

時候已經不早,宋遠洲是和白家有婚約的人,還要和小孔氏以及宋溪去白家城外的園子坐宴,當即便回了宋家。

回程的一路,計英都在琢磨著宋遠洲教她的花木之事。

宋遠洲也沒打擾她,到半路遇到熟人,便自顧自下去打招呼。

她機械地跟了下去,也就站在車邊嘀嘀咕咕地琢磨著。

宋遠洲瞧了她一眼,她也沒有跟過來服侍,至於她所謂的通房的本分和規矩,全都拋之腦後了。

宋遠洲暗暗搖頭,沒難為她。

但等到他與熟人說完話要走的時候,車邊的少女忽然不見了。

宋遠洲皺眉,兩步到車裡去看,車裡也沒有人。

黃普也不曉得人在何處。

“天熱的厲害,小人本想找點水喂馬,就這一回頭的工夫,姑娘就不見了。小人也不知道姑娘去哪了!”

宋遠洲眉頭越皺越緊,“計英?”

沒人回應。

宋遠洲心下咯噔一跳,她敢跑了不成?

計家都還在蘇州城裡,賣身契還壓在白家,她計英敢這麼跑了?!

可他同黃普一道連聲叫計英,全然沒有回應。

宋遠洲額頭出了汗。

計英要是想跑,多的是機會,今日為何會突然跑路?

這不對,肯定是旁人將她擄走了!

這麼一想,宋遠洲心下一陣惶恐。

什麼人會當街擄走計英?

為何計英沒有出聲?

他一邊讓黃普四處去找,一邊親自找人詢問。

可宋遠洲一想到少女單薄的身形,獨自一人站在車邊,惶恐之感如同滔天的巨浪撲下來。

他無處躲閃,瞬間被卷到到巨浪當中,掙紮求生。

“英英?英英!”宋遠洲轉著身不住尋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五月初的時節日光正盛,明晃晃地將一切照的無處遁形。

可那個少女就像是憑空消失了,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宋遠洲捂住胸口咳了起來,咳得胸口發疼,心下酸脹。

他疼到佝僂著脊背,一聲聲地停不下來。

黃普連忙扶了他,“二爺怎麼又咳起來了?小人先伺候二爺吃藥吧!”

宋遠洲一把揮開了他,“先找人,不必管我!”

但猛烈的咳喘牽扯的胸肺疼得厲害,疼得直不起腰來。他硬撐著,眼角掃到了一旁酒樓門前迎客的小夥計身上。

那小夥計恰同他對視了一眼。

宋遠洲忍住胸口的疼立刻走了上去。

“你是不是見到馬車旁的姑娘被人帶走了?誰帶走了?去哪了?”

宋遠洲問對了人,那小夥計一直在門前迎客,確實是看見了。

“宋二爺,您家的姑娘確實一直在馬車旁站著的,但來了一輛馬車,然後她就沒了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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