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2)

小通房 法采 12767 字 5個月前

宋二爺在家, 卻不便見客。

陸楷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他要來尋宋遠洲給個交代的事情, 不是早就說過嗎?

“宋家出了什麼事嗎?”

小廝確實打聽了。

“世子爺,宋家前些日走水,宋二爺的園子起火了。”

陸楷訝然,“竟還有這事?宋二爺人沒事吧?”

小廝說沒事,“宋二爺當時沒在家,宋家的主子們也沒有什麼損傷,就是沒了個奴婢。”

“奴婢?”陸楷眼皮一跳, “哪個奴婢?”

小廝被問得愣了愣, 宋家損失了個奴婢,他當真就沒有細問。

可他們家世子爺卻準備直接奔著宋家去了。

小廝嚇了一跳,著急忙慌地跟在後麵,“世子爺要去哪?夫人那邊還等著世子爺呢!”

“我去確認一件事,一會就回來。”

他說完,翻身上馬, 頃刻間消失在了蘇州城的大街上。

宋家沒有掛白,誠如小廝所說,隻是沒了個奴婢,主子是無礙的。

可到底沒了哪個奴婢呢?

宋家門前, 他躍下了馬,剛要上前找人問, 就聽到有路人從宋家門前走過,歎息了一聲。

“多好的姑娘, 就是命不好。”

這話說得陸楷眼皮又是一跳,直接拉住了那路人。

“你是不是說宋家失火沒了的那個姑娘?是哪個姑娘?”

他突然這麼一問,把路人嚇了一跳。

路人不認識他, 卻見他通身貴氣,立刻就告訴了他。

“是從前園林世家計家的大小姐,後來給宋家做了奴婢的那個,喚作計英。”

計英... ...

陸楷頭腦空了一下,路人被他嚇到,急匆匆跑了。

陸楷愣在宋家門前,看著宋家的門匾。

計英竟然是那個被連累抄了家的計家的小姐。

陸楷不知道她怎麼去宋家做了奴婢。

更不知為何宋家起了一場大火,旁人都沒事,獨獨她葬身了火海。

但她沒了,就這麼從人世間消失了。

袖中還裝著太醫院專供給宮中的治傷藥。

陸楷想要將藥瓶拿在手裡,可是手下一滑,藥瓶順著指尖掉落到了地上。

啪——

摔得粉碎。

有宋家的門房聞聲過來詢問。

“世子爺來了,可是來尋我們家二爺的?二爺他... ...”

他不便見客,陸楷已經知道了。

陸楷不知宋遠洲如今是如何的心情,可他如今也不便進去宋家了。

他抬手止了門房。

“我隻是路過,改日再來吧。”

*

歌風山房。

房中幽香濃重至嗆人,隻有在這樣的幽香中,宋遠洲才能閉起眼睛有片刻的入睡。

可他還是醒了。

小孔氏來了歌風山房。

“不見。”宋遠洲話音未落,小孔氏已經近到了門前。

“遠洲,母親親手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鹹鮮臘八粥,讓母親看看你吧,孩子。”

宋遠洲平平躺在床上,聞言冷笑了一聲。

門外有黃普勸小孔氏離開的聲音。

“二爺恐還沒醒,二爺吩咐不用夫人操心,待二爺病好些了,自然去給夫人請安。”

小孔氏來歌風山房也有好幾次了,回回都吃閉門羹。

今日說什麼都不肯走開了,就在門外道。

“我是他母親,從小將他帶大,他如今這般病著,吃了藥也沒什麼用,可見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我這個做母親的當然要和遠洲好好說說話,讓他心裡舒坦些,病自然就好了。”

小孔氏已經按耐不住想要見到他如今的樣子了。

宋遠洲繼續冷笑了,聽到小孔氏朝著他房裡說了一句。

“遠洲,人死不能複生,你該節哀。”

宋遠洲在這話中臉色陰沉下來,他起身下了床,慢慢走到了門邊,聽到小孔氏在門外又要道,“計家和宋家這麼多恩恩怨怨,人死未必是件壞事,一了百了不好嗎... ...”

話沒說完,宋遠洲突然打開了門。

小孔氏被嚇了一跳,差點摔落了手裡她這個母親給兒子親手煮的粥。

但她到底是宋氏一族的曾經家主夫人,很快鎮定了下來。

她看向宋遠洲清白瘦削到快要脫相的臉,“我的兒,怎麼瘦成這樣?!”

宋遠洲眉眼未動分毫,看著她。

“母親安好,兒子生了小病,是以瘦了些,母親何必掛心?特特前來觀看兒子這般瘦像。”

小孔氏一臉疼惜,不在意宋遠洲陰沉的眼神,徑直進了房中。

“你這話說的,母親可是把你疼到了心中,你不讓我看看,我能放心嗎?”

她說著,被濃重的幽香嗆了一口。

在這濃重的幽香中,她好似有些不適,臉色變了幾分。

“遠洲,母親可是要好好說你。計家如何對我們宋家,你比我清楚,為了一個計家的女子,你當真有必要嗎?”

她挑眉看了宋遠洲一眼,“死了就是死了,以後計家在蘇州城也消失的差不多了,永遠都見不到了,還在意做什麼?”

宋遠洲忍住喉頭的翻滾,輕笑了一聲。

“母親怎麼會以為兒子因此生病?兒子常年纏綿病榻,眼下時間暑熱蒸人,病上幾天還不是常事?”

他這樣說,小孔氏側著眼睛看他。

“是嗎?我兒果真沒把那小婢當回事?”

宋遠洲在她的打量下麵不改色心不跳,隻是忍著喉頭的抖動。

“奴婢就是奴婢,主子豈有將奴婢掛在心上的道理?”

他說著,一如計英被罰跪在映翠園,他前去見小孔氏說的那番話。

她隻是個卑賤的奴婢而已。

宋遠洲心頭顫的厲害,麵上不表分毫。

小孔氏在他的言語中挑著眉看了他了一會。

“既然我兒想得明白,還是早些好起來,不然母親掛心你,還總想來看看你。”

宋遠洲卻徑直起身送客。

“母親不必掛心,兒子自當活得好。”

小孔氏最後看了他一眼,留下鹹鮮臘八粥走了。

宋遠洲看著她離開了歌風山房,連影子都消失不見了,一把掃下了那所謂的親手做的粥水。

咣當一聲,粥水落地,有什麼腥氣十足的熱流也要從喉頭噴出來。

可他又忍住了,生生吞了下去。

他從懷中抽出一雙走線不那麼平整的襪子,緊緊攥在手心裡。

半晌,他叫了黃普。

“去官府問一問,當年查抄計家的時候,有沒有人查到了計家的地道,如果有圖再好不過了。”

黃普應聲去了。

宋遠洲將那雙襪子攥得更緊。

那計家舊園的地道裡一定有暗門,隻是他不知道那暗門在什麼地方,而那人也不知還在不在。

*

翌日是蘇州城的廟會,城裡湧入許多周圍鄉縣的人,生麵孔多了,摻在其中便不容易起疑。

計英換了葉世星給她準備的莊稼漢裝束,臉上塗了些黃粉遮掩,收拾了東西要離開。

“要不要再貼個胡子之類?”計英問葉世星。

葉世星好笑得不行,道,“抹上黃粉已經不像你了,連我都不能一眼認出來,就不要說彆人了。隻要不靠近看即可。”

計英點點頭,又問道,“那我要不要在衣服裡塞些東西,以防被人瞧出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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