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好像洪水一樣溢了出來。
小孔氏坐在某一廂房的裡間床邊,拿出帕子替一個十歲上下的男孩拭淚。
“洋兒,彆哭了,你想吃什麼娘都讓人給你做還不成嗎?”
那男孩搖頭,大聲哭泣,還想要偏離開小孔氏的手,但他動不了身。
這床是特製的床,四角都有栓繩的地方,而眼下,男孩就被綁在了床上。
小孔氏不停地靠近,男孩劇烈地搖頭。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小孔氏皺著眉頭看他,“洋兒怎麼這麼不聽話,連娘的話都不聽了?外麵沒有什麼好,你做什麼非要出去?”
那男孩已經有十歲上下,偶爾聽見園子外麵小孩子的笑聲,便饞的不得了,恨不能立刻跑出去。
但他不能,隻有這個園中園困著他。
他好不容易趁著看守他的老夫妻睡了覺,又晃過了丫鬟小廝,準備從樹上爬過去,跳出園子。
可誰想樹枝承不住力,一下子斷了下來,男孩從高高的樹上摔下來,摔斷了腿。
摔斷了腿要養傷,可他還想趁著旁人以為他腿不好不能亂跑的機會逃出去,可惜又被發覺,小孔氏乾脆讓人將他綁了起來,綁在了床上。
男孩被繩子綁得結結實實,再怎麼掙紮也動彈不得。
小孔氏越是說著,“好生聽娘的話”,那男孩越是發了瘋一樣地想要掙開。
在小孔氏一邊邊勸阻中,他忽的朝著小孔氏大叫了一聲。
“你不是我娘!你根本不是我娘!”
這一聲一出,屋簷上的鳥撲棱著翅膀驚嚇飛走了。
小孔氏的臉突然冷了起來,好像被千年寒冰冷凍。
她忽然盯住了那個男孩,聲音冷得嚇人。
“洋兒,不要再讓我聽見這話。”
但那男孩已經氣瘋了急瘋了,徑直就喊了出來。
“我不是什麼洋兒!你也不是我娘!”
話音未落,小孔氏騰地一下轉了身,一把抓在了那男孩的傷腿上。
“我看你是不夠疼!”
這一抓,男孩淒厲地尖聲大叫起來。
“啊——”
*
計英送了廖氏下樓的時候,廖氏忽的腳下一滑,啪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不知是不是摔蒙了,廖氏坐在台階上神情驚恐而瑟縮。
計英嚇了一大跳。
“你沒事吧?是不是摔得太厲害了,還能動嗎?”
宋遠洲也皺了眉,若是廖氏在此摔得太厲害,回去繡坊難免露出馬腳。
可廖氏開了口,她搖了頭。
“不是... ...我方才摔倒的那一瞬,好像聽到了我兒的叫喊。”
她滿臉都是淒楚和無助.
“他是不是在叫我,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是不是想讓我救他... ...兒子,你在哪,娘把你帶回家... ...”
莫名地,計英鼻頭一酸。
從廖氏的描述中,小孔氏藏在青園的孩子很有可能就是廖氏丟失的兒子。
但這也隻是可能。
而青園畢竟是小孔氏的園子,宋遠洲也不便插手。
沒有十足的把握,怎麼能闖進青園呢?
計英不知道該怎麼勸一勸廖氏。
她正琢磨著,那二爺忽的問起了廖氏。
“若是眼下讓你見到你兒子,可還能認出來?”
廖氏怔了怔,然後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兒左手手心裡有顆痣,就長在手心正中間。”
計英朝著那位二爺看了過去。
見那二爺微微點頭,有一息的思索。
正這時,有下麵的人來報,那聲音不大,計英還是聽見了。
“... ...夫人一刻鐘以前去了青園。”
這話一落,宋遠洲眼睛一眯。
接著,他忽然開了口。
“那就彆等了,去青園。”
計英瞬間睜大了眼睛。
她不由地問宋遠洲,“你現在真的要去青園?”
明明都還沒確定下來,萬一撲了個空,必然會打草驚蛇。
宋遠洲沒有回答她,反而看著她微微笑了笑。
“不僅要去,還要請了族裡的長輩一起過去。”
計英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你... ...就這麼確定?”
宋遠洲說並不確定,“但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廖氏方才說她生子的時間,與當年大夫替小孔氏算得生產時間相近,甚至說,大夫給的那個大約的生產日子,就是廖氏兒子出生的那天。”
他沒有再繼續為計英推理下去,他隻是道,“不要再等下去。有時候,可能確有母子連心。”
*
青園。
哭聲停了下來。
男孩快要愈合的腿上外傷溢出了血來。
他疼得滿身是汗,卻也隻能被捆在床上。
小孔氏像是疲憊極了,靜坐了半晌。
老夫妻過來看男孩,小孔氏坐到了窗下喝茶。
一盞茶喝過,她才恢複了平日裡的靜美模樣。
她慢慢放下茶盅,看向那個床上的男孩。
男孩神情瑟縮,卻不敢再哭鬨或者胡言亂語,小孔氏看著他笑了笑。
“聽話些乖巧些,娘才疼你。”
她說著,起了身,從腰間佩囊裡取出一塊玉佩拿到男孩床前。
“洋兒,看,這是娘給你打的玉佩,你就要過生辰了,這個做你生辰禮如何?”
她說著,要將玉佩遞過去。
誰想手下一滑,玉佩一下從手心裡滑落下來。
咣當一聲,玉佩摔在地上,立時摔成了兩半。
小孔氏看著摔斷的玉佩,右眼皮騰騰騰地跳了三下。
作者有話要說: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明天小孔氏的完美名聲就要破碎了,有些事就要露出來了。
小孔氏秘密線快速發展中,之後會和三哥救妹線交彙,希望雙線合並,能將故事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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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晚9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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