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順著田埂一直走到了村口,看見曬穀場上早已經排著長長的隊伍,他們出去的最早,回來的最遲,這時候後麵已經沒什麼人了。
趙國棟想起李玉鳳沒準還在,原本想給她的藥膏也給那臭小子用了,兩人見了麵隻怕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豈不是很尷尬?
況且……他也弄不清李玉鳳到底在想啥……一會兒討厭他,一會兒又好像在親近他,弄的他這兩天睡覺都覺得不踏實,割麥子都覺得鐮刀不趁手了。
“你去把鐮刀還上,我先回去了。”他把鐮刀往趙家棟跟前一塞,沒想到那滑頭竟然捂著肚子道:“哥,我肚子疼……我要回去上茅房……”
趙家棟撒開腳丫子就跑,早就忘了自己腳踝上還受傷了,他一邊跑還一邊偷偷回頭看一眼趙國棟,這大晚上的人都走了,好歹讓他哥和玉鳳姐說上幾句話唄?
趙國棟排到跟前的時候,李玉鳳正蹲在地上整理鐮刀,她沒做慣農活,拿鐮刀的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弓著腰生怕那刀刃碰到身上。她一彎腰,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就垂下來,眼看著就要掃到地上的泥土,她便熟練的用手指將頭發挽到腦後,行雲流水的動作,讓人看著舒服極了。
“趙國棟。”
他看得都出神了,直到馬秀珍喊到他的名字時,他才彆開了視線,李玉鳳也正好抬起頭來,就看見那高高瘦瘦的男青年低著頭,把鐮刀放在一旁。
他從頭到尾都沒看自己一眼,看上去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其實要是李玉鳳足夠細心,就會發現趙國棟低著頭的時候,目光是有些閃爍的。
“登記好了,你可以走了。”馬秀珍也知道一些他和李玉鳳之間的過節,看他一副很不自在的樣子,就打算早點放他離開。
趙國棟點了點頭,看見辦公桌上放著一支紅黴素藥膏,這藥膏是專治各種外傷用的,看上去還是簇新的,這裡除了李玉鳳也沒人受傷,這一準就是彆人送給她的。
幸好他那草藥給趙家棟用了,不然可不是給比下去了……他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本來就是處處不如彆人的,被比下去,不是很正常的嗎?
馬秀珍就這樣看著原本表情平靜的趙國棟一下子變得麵目可憎……趙國棟算不得五大三粗,但他隱忍怒火的樣子足以嚇壞一個城裡姑娘。
馬秀珍覺得有些害怕,悄悄的扯了扯李玉鳳的袖子,向她使了一個眼色。
因為日夜勞作,男人的臉被曬成了古銅色,手臂上結實的肌肉鼓起來,連脖頸的線條都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出肌肉的陰影來。他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一層黑雲中,周身漫布著低氣壓,瞧一眼就讓人覺得緊張。
李玉鳳也被他的樣子給嚇到了……雖然原文中並沒有寫過趙國棟有什麼暴力傾向,可作為一個六七十年代的農民,就算對女人揮拳頭好像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兒。
趙國棟卻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已經嚇壞了兩個姑娘,黑著一張臉從倉庫出來,深夜的微風有些涼意,讓他一下子清醒了幾分,他有些懊惱的皺了皺眉心,舒了一口氣往家裡去。
馬秀珍見趙國棟走遠了,這才稍稍放開李玉鳳的手,後怕道:“我怎麼覺得他想要打人……”
“他要打也是打我……”李玉鳳這時候也有些害怕,一臉茫然的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心想這回自己可真是踢到了“鐵蛋”了……
東西已經都收拾好了,李玉鳳的三哥過來接她,雖然從倉庫到李家不過才幾步路,但陳招娣還是讓李三虎過來了。
馬秀珍倒了一杯白開水給李三虎,熱情道:“李同誌辛苦了。”
因為知道將來兩個人能成一對,李玉鳳見馬秀珍這樣就沒覺得意外,可自己這不開竅的三哥,現在心裡還惦記著人柳依依呢。
她想了想,把桌上劉振華送給自己的紅黴素藥膏遞給了李三虎,對他道:“哥,柳知青的手受傷了,這個藥膏可以祛疤美容,你給她用吧。”
李三虎現如今雖然喜歡柳依依,可他內心還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觀念,那就是世上所有女的都不如他妹妹可人疼,所以義正詞嚴的拒絕道:“那咋行,你還受傷了呢,你留著自己用。”
“我傷在腿上,又沒人看見,她傷在手上,留疤就不好看了。”按照原文的劇情,李三虎曾被柳依依玩弄過……目的也是為了那個工農兵大學的名額,可在李家,最受寵的是李玉鳳,因此那名額也就落到了當時李玉鳳的對象劉振華的頭上……
但柳依依作為女主,自然有她的本事,采取曲線救國戰略,又把劉振華搞定,讓他讓出了那個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