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不是天帝選中的王。)
景麒在確認了這一點後,就不是很在意這兩個人了。
隻是因為身處蘆屋道滿的飛舟之上,所以才會在意這些事情。
就在這時,蘆屋道滿站起了身。
他看向了飛舟外麵的那些身形奇特的妖魔。
“蠱雕。”蘆屋道滿一眼就說出了那個妖魔的種類。
景麒沒有時間去想為什麼蘆屋道滿會知道這種妖魔的名字。
他看向了那些妖魔。
“妖魔不可能到虛海之上。”
“虛海?”沈韻看了看飛舟外麵的海麵。
海麵上像是有無數的影子在翻滾。
就像是煮水的鍋子。
沈韻瞪大了雙眼。
“這些……”
蘆屋道滿抬起了手。
從他的衣袖裡飛出了許多的蛾子。
飛蛾的翅膀上長著人麵。
人麵蛾群飛向了那群蠱雕。
仿佛蝗蟲過境,蠱雕被吃得隻剩下白骨。
蘆屋道滿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道:“我沒吃過蠱雕啊,不知道好不好吃……”
沈韻捂住了臉。
她實在不想去看蠱雕的下場。
雖然知道那是凶獸,但是死的太慘了。
仿佛是昆蟲災難片裡麵食人蟻過境一樣悲慘的場景。
“這些蛾子到底怎麼吃掉的蠱雕?”
“這不是蛾子,”蘆屋道滿解釋道,“這是一種‘咒’。”
他摸著下巴,頗為感動地說道:“許多妖魔都有劇毒……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沈韻做好了心理準備,抬頭去看那些飛回來的蛾群。
飛蛾群落的翅膀上似乎長出了細細的絨毛。
蘆屋道滿長袖一攬,飛蛾就已經全都不見了。
沈韻默默地挪了一下位置,挪到了景麒的身邊。
蘆屋道滿歎了口氣:“真那麼討厭嗎?”
沈韻想了想,誠懇地回答:“我雖然不討厭昆蟲,也沒什麼密集恐懼症,但是怎麼說呢,剛才那些……我看得有點……不,實在受不了。實在是太難受了。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那種不舒服。”
蘆屋道滿說道:“那麼,我解釋一下這些蛾子的本質吧。”
蘆屋道滿從衣袖裡抓了一隻蛾子出來。
蛾子的人麵上長出了細小的絨毛。
蘆屋道滿繼續說道:“雖然是蛾子的外形,不過這是我的個人嗜好。實際上本來是——”
他的指尖一點蛾子的翅膀。
蛾子變成了一條黑色的氣。
沈韻覺得這個黑氣很眼熟,感覺就和自己買的那塊地上的殘穢一種感覺。
“這個咒我養了一千多年了,添加了太多的東西,已經是一團大鍋燴了。”
蘆屋道滿的指尖纏繞著這絲黑氣,他輕輕說道:“喏。”
黑氣變成了一朵黑色大麗花。
層層疊疊的花瓣彙聚在一起,美到豔麗。
“這樣會不會更好看?”蘆屋道滿問道,“姬君喜歡花嗎?”
“我挺喜歡的。”
沈韻也是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真切的承認是個顏控。
承認自己看臉也沒什麼不好的。
總比麵對那些鋪天蓋地的長了細小絨毛的人麵蛾子要好。
(蘆屋道滿的審美也太扭曲了。)
(真的是太奇怪了。)
“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蘆屋道滿似乎很想要繼續進行剛才的那個感情谘詢的話題。
“姬君,說起來——”
蘆屋道滿的話還沒說完,一群蠱雕又飛了過來。
“怎麼沒完沒了了。”
本來脾氣就很差的道滿被氣到了。
他站了起來。
正準備一網打儘的時候,忽然船底下似乎撞到了什麼東西。
虛海忽然掀起巨大地海浪,海浪直撲飛舟而來——
當頭落下的海浪裡,沈韻看到了一張美麗的麵容。
伴隨著水落下,那張麵容扭曲成了腐爛的屍骨。
這張臉——
沈韻畢生難忘。
黃泉女神——伊邪那美。
海浪隻從飛舟上帶走了一個人。
但是蘆屋道滿卻看向了景麒。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是一種類似宣告某件事情的冷漠。
“慶國的景台甫,你去往日本,找到你的王,立刻把那個人帶走,不要在日本逗留。”
“那裡很快就要發生神明之間的戰爭了。”
景麒剛想說什麼,蘆屋道滿一揮手,直接了當的說道:“你就當做是好幾個和天帝一個水平的神明要打仗了。打仗……戰爭就是……”
蘆屋道滿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他忽然發現,對方是個不知道戰爭為何物,或者說,隻能從海客和山客帶來的書籍上了解“戰爭”的麒麟。
“我這麼說吧。”蘆屋道滿歎了口氣,“會死很多人的。”
“已經是第二次了。”蘆屋道滿喃喃自語,“那位大神的脾氣也不會那麼好了吧。”
何況,還有一個借到了“正品”弑神箭的安倍晴明。
“我要不乾脆掉頭回蓬萊,等結局出了再回去吧。”蘆屋道滿生平頭一次產生了想要逃跑的情緒。
他有些苦澀的想:這還真是一個難能可貴的體驗。
景麒鄭重的和蘆屋道滿道了謝。
蘆屋道滿心情頗為複雜的看了景麒一眼。
“怎麼麒麟都是這樣的個性啊?就不能像是延麒那樣活潑開朗一點嗎?”
蘆屋道滿在自言自語的時候,也隻有沈韻會接他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