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機裡的深夜檔動畫一直播放到淩晨三點,然後就是一些電視台白天節目的重播。
現在的電視機屏幕裡正在播放一個關於京都地區文化特產介紹的內容。沈韻之前看過幾期這個紀錄片係列，雖然配樂和剪輯看上去平淡無奇，甚至有點無聊,但是多看幾分鐘就會發現內容其實挺有意思的。
這個紀錄片的賣點是每一期節目就會介紹一個京都有名的特產——
有的時候用好幾期的節目介紹一個特產,比如說光是友禪染就介紹了三期，紀錄片組跑了好幾家時至今日還在堅持製作友禪染和服的店家。
反正這種費時費錢的高級貨總是有人買單的。
現在這期就是重播的第三期友禪染,現在正在介紹了友禪染的一個顏料繪製的步驟。
看到介紹顏料和用水的複雜步驟,沈韻忍不住評價的**：“這種和服根本不能洗吧。”
明明很有錢了，她依然沒有來到有錢人的邏輯上。
聽到沈韻的抱怨，原本看著筆記本電腦屏幕的赤司就抬頭看了一眼電視上放的視頻。一看到上麵的圖案繪製的步驟，他也配合著說道：“這個和服根本不用洗,穿臟了就扔了。”
沈韻覺得這個發言有點迷惑：“？？”
赤司理解錯了這個迷惑的眼神，他又不得不補充：“高定的衣服也這樣，穿臟了就扔了，根本不考慮洗乾淨再穿這種事。”
“這些我知道,”沈韻也是聽過那個“衣服被乾洗壞了打電話到奢侈品品牌店投訴結果人家說這衣服根本不考慮二次清洗”的段子的,“隻是這也太浪費了。話說回來,這些事情……小征你怎麼會這麼清楚？”
“我知道有什麼問題？”赤司都沒說自己的西裝也是這樣的高級定製品，穿到臟了就扔,他也不喜歡這種沒有質量需求的衣服,但是這也是為了滿足同階級的人對自己地位的印象，如果讓人知道赤司家的小少爺居然穿兩萬一套的西裝，下一秒赤司家公司的股票就要大跳水了。
他也沒好意思對沈韻說這些事情。一定會被她嘲“你也太注意彆人的目光了”。
“反正小韻也不會穿這些衣服的。”但是赤司並沒有想到這些事情,他隻是不假思索的說（出於對自己青梅竹馬的習慣了若指掌的判斷），“我都沒看你穿過這種衣服。”
沈韻覺得赤司的願望也很迷惑,她隻好問：“方便不就行了嗎？”
“重點不是這個。”赤司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不過我也舍不得。”
“？？”
“那些衣服穿起來太麻煩了，很辛苦的。我不想你那麼辛苦。”
這種直球讓沈韻不知道該打回去還是接住，她隻好模糊又曖昧的哦了一聲，繼續去看電視裡的紀錄片。
二十幾分鐘的紀錄片播送完了，接下去就是最新突發的深夜新聞，是現在的世界各地所發生的各種特彆的特殊新聞，新聞播送時間是二十分鐘，之後又開始重播下午的一個音樂節目。
看樣子電視台的工作人員為了填滿每天24小時的播送工作，也是費了大力氣的。
等開始放一首愛爾蘭語的歌時，她問了赤司要不要喝紅茶。
得到赤司肯定的回複後，沈韻就起身去煮了一壺熱水，續杯了紅茶。
然後兩個人一個看電視一個寫報告，時不時的聊一聊電視上的內容，一個晚上就這麼清醒的熬了過去。
在黎明的第一道陽光照進屋內後，赤司合上了筆記本。
“睡吧。”他對縮在沙發上打著哈欠的沈韻說，“我在呢。”
像是得到了承諾，沈韻靠深夜重播節目撐下來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
“哦。”沈韻遲鈍的點了點頭，拉起了擱在沙發上的毛毯，“晚安，小征。”
她也沒回房間，隻是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赤司替沈韻摁好了毯子的邊角，確認毯子把她全都蓋住了後，才拿起遙控器調整了一下空調的溫度，又往加濕器裡倒了礦泉水，幫她準備好了微波爐熱一熱就可以吃的早飯，就著昨天買回來的麵包喝完了一杯速溶咖啡。
然後，赤司征十郎就拿著筆記本和沈韻給他的房門鑰匙離開了。
到了約定的會議時間，赤司注意到跡部用遮瑕膏掩蓋了自己的黑眼圈。
（他也沒睡好啊。）
雙方互相確認了對方的精神狀態後，都心照不宣的開始了漫長的分割會議。
鈴木老爺子的血親對這次的分割沒什麼意見，他們能夠拿到鈴木老爺子給的錢，甚至覺得這是一筆意外之財。
就算他們想要更多的錢，但是想想要靠自己和禦三家的另外兩位繼承人爭奪財產，這簡直就是與虎謀皮。
甚至有一個孫子在小聲的說：“如果那個老頭子在的話，連這點錢都拿不到吧。”
周圍聽到他話的鈴木集團的其他高層都不忍直視。
鈴木老爺子英明神武了一輩子，就連遺囑看上去瘋狂到了極點，誰能想得到他居然連這點都計算在內。
顯然，鈴木老爺子根本不指望自己的血親去繼承家產。但是問題在於，他為什麼不培養自己血親當繼承人呢？
赤司征臣先生其實很生氣。有一種自己養兒子結果被鈴木老爺子截胡的煩躁感。
但是天上掉下來的餡兒餅不吃就顯得更蠢。
這也許也在鈴木老爺子的計算之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