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音聽懂了阿爹的話,心中略喜。看來牧場裡的羊毛應該不會再被浪費了。
天知道她聽到羊毛被浪費有多心痛。
“阿爹,你和大哥的那雙手套……”
“不用了不用了,這麼白淨的羊毛線拿來做手套給我們我們也不好意思用。”
哈日胡伸出手給女兒看了看手上的老繭,笑道:“阿音的心意我領了,但阿爹這手啊,隻怕戴一次就全給刮壞咯。”
寶音抿了抿唇,她知道阿爹說的是對的。
羊毛手套如果不加彆的布套在外麵,其實一點都不適用於牧民。連七八歲的娃手上都有薄繭更何況是族裡的大人,手上沒有繭的還真不多,戴這個不合適。
“好吧。”
其實她的本意也是想做出成品叫阿爹阿娘看看,讓他們見識到羊毛的好處。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阿爹說不做那就不做吧。
寶音收好線團,接過姐姐給她泡的奶茶。剛喝了兩口就聽到阿爹叫她名字。
“阿音,明兒你跟我去一趟牧場。”
“嗯??”
寶音一口奶茶差點嗆住,想都沒想過阿爹會放下手裡的事情帶她去牧場。
“我有事要和你說。”
哈日胡神情嚴肅的很,朝樂看著阿爹的臉色愣是沒把自己也要去這句話說出來。
話題到這兒就打住了,兩個娃吃著晚飯,夫妻兩收拾家裡,簡單擦洗後就上了床。
一家四口到床上卻都睡不著,一個是在想寶音身上的奇怪之處,另外母女兩則是想著哈日胡究竟要和寶音說什麼事。
至於寶音嘛,她側著身子看著旁邊架子上那兩隻黑影,心裡還沒能適應家裡少了一隻崽,每每看到總是會忍不住惆悵。
翻來覆去一個多時辰後,才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哈日胡起床時順便也叫起了寶音,朝樂聽見動靜本想一起起來,結果想了想還是睡回了回去。她平時玩歸玩鬨歸鬨,卻從不敢打擾阿爹的正事。
若是出去玩,阿爹肯定會叫她一起,既然沒叫,那就是有正事。她還是在家乖乖等妹妹回來吧。
寶音揉著眼睛爬起來,還有些困。卓娜一邊數落著丈夫一邊給女兒編辮子。
“什麼事這麼著急,一大早就把阿音叫起來。”
“是正經事,早辦早好,晚上再回來與你說。”
哈日胡坐在一旁燒火,很快煮好了奶茶,正好寶音的辮子也梳好了,擦個臉就能吃早飯。
“阿音最近長得快,要多吃東西,一會兒你帶點肉乾和奶豆腐在身上,彆餓著她。”
長得快?
這個哈日胡還真是沒太關注過,妻子這一說他才注意到女兒確實有不小的變化。
皮膚白了,衣裳緊了,個子剛來的時候頭還不到他的腰,現在起碼長高了半指長。最顯眼的是她那條辮子,剛來那會兒又枯又黃,現在除了發梢還有些枯黃,其他的都變得又黑又亮。
嘿,說明他家把寶音養的很好嘛。
哈日胡開心了,走的時候不光拿了肉乾和奶豆腐,還揣了兩塊糖。
小孩子,就沒有不愛吃糖的。
父女兩喝完奶茶一起出了門,卓娜雖然有些不放心丈夫帶孩子,但寶音是個聰慧懂事的,她自己就能照顧好自己了。
騎著馬兒的父女兩仿佛是在消化肚子裡的奶茶,一開始都沒怎麼說話。
其實哈日胡想說的想問的挺多的。奶豆腐這東西他問過巴雅爾,他這個走南闖北的人都說聽都沒有聽過。
姑且就當寶音老家偏僻吧,可這羊毛的用法,她說能織圍巾衣裳帽子等等。內陸不比草原遼闊,除了專門養殖肉羊的地方哪裡能養大批的牛羊。她一個從小住在村裡乾活的娃,是哪兒弄來那麼多羊毛織衣裳圍巾的?不是家中貧困從小吃苦嗎?
一個八歲的娃,懂的也太多了。
哈日胡想不明白,覺得很是奇怪,甚至心裡還有那麼一丟丟怪異的猜想。
“阿音,如果阿爹沒有猜錯,你拿羊毛手套出來,是想讓阿爹出麵派人收集族中的羊毛對吧。”
“嗯!是的。我聽阿姐說,咱們族裡的羊群每到春秋就要換毛,好多好多毛隻有少數被族人拿去製作東西,大多都浪費了,很可惜。”
“那你也應該知道,羊毛收集起來後,很多東西都要你來教。”
就像奶豆腐一樣,直接將手藝教出去。
寶音點點頭,她知道,也一直是這樣打算的。孟和是一個團結的部族,羊群也是大家的羊群,羊毛能利用起來,對族裡來說是件大好的事。
“我把羊毛的處理方法和編織方法教給族人,冬日咱們族裡肯定又能添一筆銀子,對吧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