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057(2 / 2)

反倒是周澗春自己,長大以後,慢慢對她起了點不一樣的心思,開始懊惱自己當初沒有主動一些。但他又覺得,也許秦桑梔就是喜歡他這股清高的勁兒。所以,也不敢變得太主動,就造成現在這不上不下的狀態。

本想著按原本的見麵頻率就很好了,但最近一個多月,秦桑梔都沒有來過戲樓找他。

他和秦桑梔,還有一個持續了兩年的約定——在生辰後一天,兩人見麵,他給她唱曲兒。

其實做什麼並不重要,周澗春隻是覺得,占據她生辰的後一日,會給他一種受到重視、有彆於他人的優越感。

但今年這一次,秦桑梔也失約了。

仿佛是失寵的前兆。

在種種因素之下,此時,突然在桑洱身邊冒出的陌生麵孔的裴渡,在周澗春眼裡,就顯得尤為有威脅感了。

這個人是誰?

以前秦桑梔來見他,從來都不帶彆人的。

裴渡在市井混跡多年,早已練就了察行觀色的本事。經過了青璃的例子,他很快就察覺到了周澗春那微妙的敵意——儘管周澗春比青璃會掩飾多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伶人和秦桑梔,應該關係匪淺。

她竟然不止和青璃一人交好。

真不愧是董邵離教出來的好女兒,在這方麵,一樣是管不住自己的色胚。

裴渡冷笑一聲,被勾起了不快的回憶,麵上閃過幾分惡狠狠的惱嫌。在桑洱背後,嘴唇輕微地動了動,做了幾個無聲的口型,似乎是罵“色胚”之類的詞。

不光好色,這人的眼光也不咋地。

看上的都是些鶯鶯燕燕,庸脂俗粉。

讓裴渡有一種微妙的不爽——他厭惡秦桑梔,但也很討厭被不如自己的人比下去。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他,一個人如果三心二意,那隻能代表不夠喜歡。

一想到在她的心裡,自己可能跟這些人是差不多的,裴渡就有了一種自尊心被冒犯了的惱怒感。

已經對他示好了,還同時吊著兩個男人。

也不看看,這些人從頭到腳,哪裡配和他放在一起比較了?

各懷心思的三人,在桌子前麵坐下。

周澗春倒酒的手法非常優雅。也不像青璃一樣直奔主題,黏糊糊地靠上來。可他隻給桑洱一人倒了酒,桌子上也隻準備了兩個杯子,仿佛在他眼裡,旁邊的裴渡是空氣。

桑洱以為沒杯子了,就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奇道:“是杯子不夠了嗎?”

“啊,不是的。”周澗春掩唇,笑了笑:“抱歉,秦小姐,我以為這位是你的仆人。”

周澗春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他知道裴渡應該不是仆人,沒有仆人會這麼囂張,直接支著腿坐在主人旁邊的。特意這樣說,隻是為了試探出裴渡的身份。

但桑洱沒有領會到他的意思,還嗬嗬笑了起來:“他當然不是我的仆人啊。”然後,她將杯子推給了裴渡,柔聲道:“你先喝吧,我不渴。”

作為一個儘職儘責的舔狗,就是要隨時隨地履行本能。

見狀,周澗春心裡那根警戒的弦,頓時繃得更緊,微一咬牙。

見到周澗春既不痛快又不敢當麵發作的神色,裴渡眼露詭光,忽然伸手接過杯子,甜甜地湊近桑洱,說:“謝謝姐姐。”

一般人聽見了“姐姐”的稱呼,會聯想到姐弟關係。但周澗春知道,秦桑梔沒有弟弟,況且,這聲“姐姐”聽起來頗為輕佻,似有無限深意。

周澗春彬彬有禮道:“方才是下失禮了。還沒請教這位公子尊姓大名?”

裴渡的手探向桌麵,不客氣地拿了一個水果,咬了一口:“好說,免貴姓裴。”

“嗬嗬……裴公子真是不拘小節。”

兩個初次見麵的人,就這樣聊起了天。

周澗春想知道裴渡的身份。但裴渡一直在打太極,仿佛貓在逗老鼠,笑嘻嘻地繞了半天的圈兒,就是不說對方最想聽的。

桑洱:“……”

走劇情是不可避免的事,但桑洱還是抱了“好感度能少扣就少扣”的希望,儘量回避著和周澗春有親密動作。他能和裴渡聊起來是好事,起碼重點轉移到他們自己身上了,也不會冷場。但不知為何,夾在兩人中間的桑洱,如坐針氈的感覺更強烈了。

好在,新的杯子很快送到。周澗春不再發問,給桑洱沏了一杯酒,便優雅地起身,說要給她唱曲兒。

終於能停下了,桑洱鬆了口氣,笑著點頭:“好啊。”

就在周澗春轉過身的同時,桑洱的腦海裡,卻忽然加載出了一段新劇情:

【周澗春唱完數曲後,離開廂房,去取新的曲譜。路上,竟遇到了一個醉醺醺的流氓。

“小美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流氓獰笑一聲,伸出魔爪,將周澗春拖進了旁邊的房間裡,欲行不軌。

“你放開我!”周澗春羞憤地掙紮了起來,卻不敵對方的力氣。

好在,關鍵時刻,秦桑梔出現了,救下了周澗春。

周澗春的衣裳已被撕碎了,十分狼狽。想起今天秦桑梔帶來的裴渡,他委屈了起來,顫得像天涼後的一片殘葉:“秦小姐,房間裡的那個人究竟是誰,你帶他來,是不是想告訴我,你厭倦我了?”

“你不要胡思亂想。”秦桑梔連忙說。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最近對裴渡很上頭,可周澗春也頗得她意。沒吃到裴渡之前,秦桑梔還不舍得那麼快就為他放棄整片森林。

此處隻有她和周澗春,沒有旁人,秦桑梔哄起周澗春來,就更沒有包袱了,滿嘴渣話:“那個人什麼都不是。男人,我喜歡的是誰,難道你感覺不到?”

“真的嗎?”周澗春的臉泛起了紅暈:“那……”

……

與此同時,走廊上,一個身影路過,忽然聽見了什麼,腳步一頓。

此人是戲樓裡一個名叫柳畫的伶人,一直很仰慕秦桑梔,對周澗春也酸溜溜的。今天,柳畫看見秦桑梔帶了一個新人來,頓感自己更沒有希望接近她了,心情萬分沮喪。

路過這房間時,柳畫卻聽見裡麵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鬼鬼祟祟地靠了過來。

門沒有關緊,隻見那昏暗的紗帳後,兩個人影疊在一起,傳來了撕衣服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一些曖昧的哼聲。

柳畫頓時麵紅耳赤,他知道那是在做什麼。】

桑洱:“…………”

這羞恥度破天的劇情是什麼鬼?!

她就知道,今天不會那麼輕鬆就結束。

但沒想到,還有更抓馬的劇情在後頭等著。

【柳畫不敢再聽,跑出了很遠。一轉彎,忽然看見了前麵的地上倒了一個人。

原來,就在不久前,裴渡看秦桑梔那麼久都不回來,起了疑,出來找她。在走廊上,一個惡棍見到裴渡長得漂亮,把他當成了樓裡的戲子,不知死活地用猥瑣的話語調戲起了他。

這人的臉上滿是橫肉,有一道刀疤,身形魁梧,像一座小山,力氣大,還會一點拳腳功夫。裴渡會的都是殺人的辦法,為了不引起騷亂,又不能在戲樓裡弄死這人。周旋了一會兒,才打暈了這人,衣服也被帶亂了。為泄憤,裴渡還惡狠狠地踹了這昏迷的惡棍幾腳。

發現柳畫正瞪著自己,裴渡抬起眼。不知為何,柳畫抖了抖,一挺胸,先發製人道:“你看什麼看?”

裴渡沒理他,轉身就走。

柳畫感覺到對方的輕蔑,一時惱怒,為了刺激對方,哼了一聲,將剛才聽見的渣言渣語複述了出來:“你彆以為自己多了不起,秦小姐也沒把你當回事,我剛才親耳聽見她說你什麼也不是,連周澗春都比不上!”】

桑洱:“………………”

果然,這段劇情就是為了狠狠地惡心一把裴渡,拉胯他對她的好感值的!

係統:“叮!由於該段劇情持續時間長,需要多方配合,宿主出場也靠後,請宿主在信號出現——即‘柳畫現身’開始的五分鐘內,完成你負責的劇情。事成後,將減除炮灰指數100點。違規或超時完成,則懲罰增加200點。”

羞恥劇情的破壞性太強了,光是想一想,都已經尷尬得無人生還了。因此,任周澗春唱得再動人,桑洱也已經沒有心思再欣賞他的歌聲了。

因為太緊張,桑洱不由自主地灌下了兩大杯酒,又喝了許多茶。慢慢地,小腹就鼓脹了起來。可又不敢去廁所,生怕錯過周澗春出去拿曲譜、劇情開始的時機,隻能硬憋著。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周澗春起身,說:“秦小姐,我前些天譜了新的曲子,想給你聽的,竟然忘了拿過來。我這就去拿。”

桑洱如蒙大赦,忙不迭說:“你快去!”

根據劇情的安排,她要等十分鐘之後再出去,才能撞上周澗春被調戲的情節。可等到第七八分鐘時,桑洱已經坐立不安,有點兒忍不下去了,眼睛裡也漸漸憋出了淚花。

不行了,人有三急,她要上廁所!

提前三分鐘出去,上完廁所再接著趕場子演戲,應該也可以吧?

反正隻要衝出去的時機正確就行了。

桑洱忍無可忍,放下杯子,對裴渡說:“我出去一趟。”

轉過來時,裴渡才看到,她的眼底浮現起了一絲濕潤的水光,不禁愣了下。

桑洱匆匆跑出了房間。

她不太記得這棟戲樓的布局,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了茅廁,解決完以後,大鬆一口氣,洗了洗手,回到樓裡。

時間快到了,桑洱循著記憶,來到了周澗春被糾纏的琴房前。

嗯?怎麼那麼空?

說好的周澗春和流氓呢?

就在桑洱一頭霧水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一道黑影覆蓋上來。

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緩緩回頭,看到了一張滿是橫肉、有一道刀疤的臉。

“小美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對方獰笑了一聲,說出了桑洱熟悉的台詞。

桑洱:“……???”

慢著,這什麼情況?

兩段情節被壓縮在一起了嗎?

這不是裴渡那邊的壞人的長相嗎?

兄弟,你搶了周澗春這邊的流氓的台詞,作者知道嗎?

桑洱忙不迭退後。她喝的酒上頭很慢,如今隻是麵頰稍微有點發熱而已,動作還是挺敏捷的。可顯然眼前的惡霸,顯然繼承了裴渡那邊的武力值設定,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拖向自己:“往哪跑!”

好在,在這時,這惡霸忽然痛呼了一聲,身子歪了歪。

桑洱抽回了手,看到來人,就驚呼一聲:“裴渡?”

狹窄的走廊上,裴渡的身法如鬼似魅,刁鑽又靈巧,三兩下就打暈了這惡霸。

惡霸如小山一樣倒下了去。大手晃動間,扯住了裴渡的袖子,帶得他的外衣“刺啦——”一聲裂開了,在暈過去前,還嘔了一點汙物出來。

裴渡扯著桑洱閃避。桑洱是躲開了,裴渡的衣服卻沾上了臟東西,頓時臉色一變,張嘴就罵道:“我操……”

才剛開了個頭,仿佛顧忌著身邊的桑洱,裴渡硬生生地止住了罵聲,將那些市井裡學來的臟話吞了下去。

桑洱倒是沒注意。她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心口,還沒想清楚劇情為什麼會崩壞,就聽見走廊的拐角處,傳來了一個抱怨的聲音。

“你們幾個彆跟著我,我要到處走走。”

“是,柳畫公子。”

……

桑洱:“!!!”

信號來了!

在這慌亂的時刻,桑洱瞥見裴渡那被撕開了一角的衣服,突然靈機一動。

這段劇情似乎還可以救!

但如果讓柳畫看見這個人是裴渡,那就沒辦法了。情急之下,桑洱一把扯過裴渡的手,將他拖進了旁邊那昏暗的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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