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2 / 2)

珍珍哪裡是來吃餛飩的,她是聽耿柱他們的話覺得阿靈阿可能在這一帶出沒所以才專程候他來的。

但她對著李玲兒胡謅道:“等會兒,我還不餓咱們隨意走走。”

夏日的午後,不少孩子們都在什刹海附近玩耍,有釣魚的,有爬上樹捉知了的,還有膽大的在什刹海裡遊泳。

珍珍把整個什刹海繞了一圈,滿頭大汗也沒看見那個什麼202。

玲兒年紀小,走了半個時辰明顯是走不動了,可跟在主子身後不敢說。好在珍珍肚子也開始叫喚,剛好這會兒她們又回到了金絲套胡同口,珍珍說:“算了,我們先歇會兒吃碗餛飩吧。”

王伯的餛飩攤還擺著,珍珍給了他二十個銅板要了兩碗餛飩。

李玲兒餓壞了端著碗吃得甚香。

珍珍也餓,但卻沒她這般好胃口。

為什麼耿柱他們出門遛個彎都能遇著人還差點打起來,她在什刹海邊找了半個時辰了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呢?難道自己真要去寬街候他嗎?

她想著想著想到碗裡的熱湯都漸漸不冒熱氣,想到李玲兒吃完都泛起了困,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珍珍叫了一聲:“玲兒,你說我怎麼運氣就這麼不好呢?”

可李玲兒沒有回答,珍珍轉頭一看李玲兒已經泛起了困趴在桌上打著瞌睡。她歎了口氣隻好舀起一個餛飩想吃一口,可耳邊突然響起一個三分熟悉七分陌生的聲音。

“你碗裡有蔥,你不是從來都不吃蔥的嗎?”

珍珍一回頭,手裡的勺子“啪嗒”一聲落回了碗裡。

她的身旁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濃眉大眼的少年正對著她諧謔的笑,那張臉正是她魂牽夢縈的人!

“你……”

“你什麼你?”少年轉頭四處打量,王伯正忙著包餛飩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李玲兒正趴在桌上流著哈喇子。

於是阿靈阿不客氣地將珍珍麵前的碗搬到自己麵前,拿起勺子就吃了起來,“味道是不錯,可惜有點冷了。”

“小七爺……你……”

珍珍還在震驚裡沒有回神,她眼睜睜看著麵前的人蹭著她的餛飩一副饕餮之狀。

一口氣吃掉大半碗的阿靈阿總算收了“嘴”抬起頭摸了摸肚子,說:“好吃,真好吃,上次就聽容若兄說什刹海邊有個餛飩好吃,這次總算吃上了。”

珍珍一直一副震驚加傻眼的表情,阿靈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你不是最牙尖嘴利會說話的嗎?怎麼這會笨嘴拙舌了?哦不對,連笨嘴拙舌都不是,是鴉雀無聲。”

他這般調笑,終於讓珍珍能夠確認,是他,真的是他。

淚水刹那間盈滿了她的眼眶,珍珍嗚咽著喊了一聲;“朗清……”

“彆彆彆,你可千萬彆哭啊。”阿靈阿手忙腳亂在自己身上找帕子,又驚慌失措地看了看四周,索性王伯還沒有注意到這裡。

他找了一條帕子塞在珍珍手裡,“你快擦擦,我在京城裡名聲夠臭了,回頭傳出去說我把一小丫頭欺負哭了我這名聲就更臭了。”

珍珍破涕而笑,她擦了擦眼角,好氣地問:“你什麼時候會打架了?還有,你怎麼出現在這兒?”

阿靈阿揮了揮還纖弱的“肌肉”說:“形勢迫人,想我一個新世紀彬彬有禮靠智商和顏值取勝的好青年到了大清朝得勞動筋骨被迫防身。”

想著聽說過的鈕祜祿家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再看看眼前人現在的樣子,珍珍大約能猜到七八分故事。

珍珍先是心疼,可接著揶揄了他一句:“那你好歹穿成了王公貴胄,我呢?除了不用下地,之前可是一窮二白清苦人家。”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你們家如今不是鯉魚躍龍門飛黃騰達了。”

“哪有,我阿瑪就是個五品小官算什麼飛黃騰達。”

阿靈阿剛要懟回去,突然想起什麼問,“你等等,你還不知道自己投胎的是什麼人家?”

“不就是普通包衣旗人麼?”珍珍一臉懵逼,要不是姐姐得寵成為嬪妃,自己搞不好天天要戴個“跪的容易”在宮裡伺候人。

阿靈阿朝天哀歎:“當年讓你好好學曆史你就是不聽吧,書到用時方恨少,穿越也是要技巧的。”

要不是這會兒是男尊女卑的清朝珍珍一定抄起椅子打爆對麵這個人的狗頭,她抱著手臂露著“嗬嗬噠”的笑容:“你再說一遍?”

阿靈阿當場認慫,要說他兩青梅竹馬打一開始珍珍就是那個食物鏈上層動物,而這個妻奴但凡看見珍珍的臉稍微拉下便開始投降求饒。

“你姐不是生了個皇子麼。”

“是啊。”

“那你還說普通旗人!”

“康熙有那麼多兒子我咋知道他是哪一個,我姐又沒告訴我小外甥名字。”

阿靈阿臉上露出了深深的鄙夷,他張望了一陣確認四周沒有人注意到兩個湊在一起的十歲孩子後才低聲說:“你姐生的兒子叫愛新覺羅胤禛。”

“啊!”

珍珍果然失聲尖叫,阿靈阿捂著耳朵毫無意外地看見本來打瞌睡的李玲兒驚醒,也毫無意外地看著本來忙著自己攤子的王伯看了過來。

意外的是,附近有一家人家推開了門。

“阿靈阿!你是不是欺負我妹妹!”

這平地一聲驚吼來自於多畢家的耿柱,他本來是在自己院裡乘涼時莫名聽見外麵有人尖叫,抱著好奇和多管閒事的心態才出門來瞧。結果趕巧,這尖叫竟然是自己最喜歡的小堂妹發出的,更趕巧的是,尖叫的堂妹對麵竟然坐著全京城名聲最最最最臭的魔王——阿靈阿。

要擱平時,耿柱看見阿靈阿那是毫不猶豫撒腿就跑,可現在阿靈阿竟然膽敢惹他家最寶貝的小堂妹?

他壯了膽子提溜了門前一把橫著的笤帚,拿笤帚指著阿靈阿說:“你乾什麼呢!誰讓你欺負我妹妹了!你是不是打她了?珍珍你彆怕,哥哥給你做主!”

他說著舉著笤帚衝了過來,王伯趕緊抹了抹手過來問:“這是怎麼了?喲,吳家二丫頭啊,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珍珍瞟了阿靈阿一眼,眼神仿佛在問:你平日裡名聲到底有多壞。

而阿靈阿則是見怪不怪,他聳聳肩說:“沒乾什麼,你想打一架嗎?”

耿柱被阿靈阿那漫不經心的語氣和裝沒事人的狀態徹底激怒,他揮著笤帚要把阿靈阿當什刹海邊的蒼蠅趕走。珍珍見耿柱要動手,暗呼不好,趕緊跳下來去攔住他。

“耿柱哥,沒事沒事,他沒欺負我!”

“真沒欺負你?”耿柱的笤帚還沒放下來,他很嚴肅地又問了一遍,“真的真的沒惹你?沒欺負你?”

珍珍點了十來下頭,滿臉寫著嚴肅認真確定,耿柱這才稍稍放下心,可剛要放下笤帚他又舉了起來厲聲問:“那你尖叫什麼?是不是他威脅你不讓你說實話!”

王伯畢竟年長,他環顧自己的攤子發現了阿靈阿麵前那碗餛飩,“啊呀,這是不是搶了你的餛飩啊?莫哭莫哭,王伯再給你做一碗就是了,這男娃子也是,想吃就與王伯說嘛,一碗餛飩而已你搶彆家孩子的乾什麼!”

“你堂堂一個大少爺,怎麼連我妹妹的餛飩都搶!”耿柱氣不打一出來,他可知道珍珍妹妹最愛的就是王伯餛飩,這混小子竟然過來搶食?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珍珍哭笑不得,拉著耿柱給阿靈阿使眼色。

想著眼前這局估計破不了,阿靈阿隻能先溜為上,他對著珍珍扔下一句:“下次再見。”

然後風一般地跑了,珍珍朝他笑著點頭,而耿柱沒注意到珍珍的神情,隻聽到阿靈阿下次還要來,氣得發燥,“混蛋!你鈕祜祿氏什麼沒有犯的著來搶我妹妹的碗餛飩嗎?我今兒還就不怕你了!”

“堂兄堂兄!”珍珍死命地攔著耿柱,等阿靈阿跑出了胡同才收了手,“堂兄,真的沒事!我……我忘記說不要蔥了,所以沒吃這碗餛飩。”

王伯一看疑惑道:“這,我給了你一碗沒有蔥的啊?”

被驚醒後一直在旁瑟瑟發抖的玲兒這時囁嚅了一句:“我吃的那碗沒有蔥……”

耿柱責罵了玲兒幾句,王伯又心疼地為珍珍下了一碗新餛飩,珍珍邊吃邊和耿柱說道:“你彆怪玲兒,那個阿靈阿真的沒把我怎樣,我還在宮裡見過他呢,他挺彬彬有禮的啊,沒你們說的那麼凶神惡煞。”

“彬彬有禮?”耿柱的臉皺的比揉過的紙團還皺,他堅信“彬彬有禮”四個字和那位魔王絕無聯係,他開始思考著為何阿靈阿會在珍珍麵前性情大變。

當珍珍吃完餛飩放下勺子朝他展顏一笑時,耿柱突然明白了過來,他一拍大腿一聲吼:“我知道了!那臭小子肯定是覺得你生得好看!這小子小小年紀竟還是個色狼!”

珍珍一頭的黑線,奈何哥哥們都是寵妹狂魔,無論她怎麼解釋都不聽。吃完餛飩耿柱親自擔任“護衛”將珍珍送回了威武府上,珍珍千求萬求讓耿柱彆和家裡說,拉著一把鼻涕一把淚自責萬分的玲兒做擋箭牌,說是怕額娘知道了要發賣她。玲兒不知珍珍是拿她當借口,隻以為發賣是真,嚇得差點給耿柱跪下。

耿柱本來堅決不肯,可直到最後珍珍說:“要是額娘知道了回頭不讓我出門也不讓我去學堂罰我在家裡刺繡學規矩,唉,堂兄,你可憐可憐我吧……”

耿柱想想小珍珍要是不能去學堂,學堂裡少了小可愛堂妹便隻剩薩穆哈家那個討厭的秀雅日日趾高氣昂。這一幕耿柱想想都頭疼,再兼著珍珍與玲兒兩個人淚眼汪汪,他最後心軟了下來。

“那你以後出門派婢女先來叫我,沒有護著你不能隨處亂跑。”

珍珍當下點頭,想著以後的事歸以後,耿柱總不能日日查崗。而玲兒點得更肯定,她一時疏忽瞌睡竟然闖下這樣的禍,當即記牢了這位少爺,默記了他家的院門,隻等下一次儘責地去呼喚他保護自家姑娘。

當夜,珍珍噙著笑撐著下巴坐在梳妝台前,這是她穿來後最安心的一刻。她一個現代人在清朝,雖然父母慈愛、姐弟親善,可她一直知道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即使言行越來越像,即使感情日漸深厚,可他們骨子裡是不一樣的。

她永遠會記得現代的那二十餘年,記得擁有過的親情、愛情和友情,那是無法割裂的過往,也是她無處傾訴的思念。穿越後的日子越過越順,卻也讓她離過去越來越遠,她甚至一度懷疑那些過往隻是她在病重時的臆想。

直到重遇朗清的那刻她才終於確認過去的她真實存在過,她的思念在這個世界裡也能有人理解與分享,也會有人理解她對這個時代的陌生、無奈和害怕。

她讓玲兒去外間守夜,自己坐在床帳裡抱著膝蓋回憶著今日發生的點滴。

胤禛?姐姐生的是大名鼎鼎的雍正皇帝?

唉,可惜今天自己不夠淡定,衝出來的耿柱打斷了對話,不然還能詳細問一問。

如果姐姐生的是雍正,那她就是雍正的小姨?姐姐未來就是太後!康熙這個狗皇帝在位多少年來著?好像是六十一年?

嗯……雖然日子還有點久,但畢竟總有那麼一天,珍珍突然覺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躺贏人生即將來臨。

懷著幸福的笑意,她漸漸陷入夢鄉,在即將找到周公下棋時她卻突然驚醒。

等等!朗清也穿的可是鈕祜祿氏家的小七爺阿靈阿,自己雖然四十多年後是人生贏家,但現在還是包衣家的女兒啊!照上回在宮裡的情形,阿靈阿的額娘是要替他娶個高門媳婦的,自己這樣屬於門不當戶不對。

更何況這世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除了父母外大半還要看寵妃姐姐的意思,但上次姐姐怎麼說來著“指給我妹妹我都不肯”。

完了完了,要是朗清娶了彆人她怎麼辦?鬨婚?拆散?揭竿而起?

珍珍這一夜是徹底無眠。

那邊,阿靈阿第二日打著哈欠去了兩黃旗官學,剛踏進屋子揆敘就勾了上來。

“阿靈阿,你最近都跑哪兒去了?又在折騰你那什麼生意?這可是十天來你第一回來官學,我之前派人去尋你你怎麼也不給我回個話。”

揆敘自從上回在宮裡見過阿靈阿以後就足足有十日沒碰見這個好哥們。他等了五天沒等著人還特意派了家裡的管家去寬街打探阿靈阿是不是病了,得到的信是小七爺沒病隻是不在。

知道阿靈阿無病無災日日逃學的揆敘這些天不知道罵了阿靈阿多少遍無情無義,今日總算能當麵罵他如何能輕巧放過。

“你跑哪兒去玩了?也不知道帶我一回?夫子布置了那麼多功課,最近我都得做兩份替你交一份,寫的我手腕都快斷了!我不管啊,今日你得請我吃點心,不然下回看我還幫不幫你!”

阿靈阿一把甩下揆敘的爪子,橫了揆敘一眼,向他盤問起橫亙在他心頭十幾日的事:“揆敘,你那日在宮裡和吳貴人的妹妹在一起乾什麼呢?”

同平日的嬉笑不同,阿靈阿此刻臉上是前所未見的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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