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珍珍誇張地歎了口氣說:“曹姑父大約愛慘了竹子, 玉佩要竹子, 文房要竹子, 下回我得和秀芳姑姑說把屋子改成竹屋,姑父一定日日待在裡麵。”

李氏憋不住彆過臉笑了起來,笑了幾下又回頭點著珍珍的腦袋,又是疼又是怪:“小精怪!不帶你這麼埋汰長輩的。”

“長輩沒個長輩樣, 還不許我私下裡說他們幾句。”

被阿靈阿一語驚醒, 珍珍現在看曹荃那就是惡心的三次方,按現代來說曹荃就是“渣暖”, 看著溫潤如玉, 其實骨子裡渣男一個。

不過他到底打的什麼心思?這就是珍珍看不明白的了。

所謂不恥下問,當著李氏的麵珍珍毫無保留地問:“阿奶,曹姑父這樣明火執仗地吃鍋望盆, 秀芳姑姑不能管管麼?”

李氏歎了口氣, 摟著珍珍和她說了自己的猜測:“秀芳是被王佳氏骨子裡慣壞的, 自古婆婆看兒媳都是越看越挑剔,再加上成婚那日紅事撞白事大不吉,孫氏自然會給她幾分顏色看。秀芳自己現在日子都難熬著呢, 哪裡有法子去管她相公。”

“曹荃是溫柔鄉裡的公子爺,彆看他爹曹璽官位不高, 手上捏著的卻是真金白銀。曹家在江南過得富貴, 曹荃大約從小身邊丫鬟一堆,紅粉看多了就喜歡漂亮的,但凡有點顏色的他都會伸把手。這種事當年漢人裡的少爺們更多, 見怪不怪了。”

李氏含著的話根,便是她當年的兄長也就如此,不過後來山河破碎家人離散,她已經不忍再去苛責家人。

“那他們也不能對我伸手啊!差著輩分呢!阿奶,他現在站我身邊我都起疙瘩。”

李氏神色晦暗,透著極為不快又不屑的眼神,“這是大戶人家最隱諱的心思,女子生產那就是趟次鬼門關,許多主母死後夫家便會再娶主母娘家的孩子,一是再結兩姓之好,二是於原主母的孩子也有利。旗人裡繼娶同族姐妹更是常有的事。”

珍珍被這話氣得上頭,她一拍桌子嚷道:“秀芳才嫁過去一年呢!不對,他們這是剛訂婚就想上了,太無恥了!”

“噓!”李氏拉住她,“所以是最隱諱的心思。尤其是你姐姐有了皇子後,孫氏一定是抱定這個主意的。她是皇上的保姆,你姐姐是皇上的寵妃,兩家若能結秦晉之好曹家和江寧織造就成了你姐姐的靠山,於咱們家有利,二來曹荃若科舉不順,在皇上跟前求個內務府下的一官半職也更容易。”

珍珍撅著嘴說:“姐姐才不會同意呢,姐姐最疼我了,他們家若是連秀芳都護不住,姐姐又怎麼舍得讓我再嫁過去。“

李氏含笑點了下她的鼻尖。“你同你姐姐姐妹情深自然知道你姐姐不會,但旁人看來聯姻本就是互惠互利,於孫氏眼裡這就是一樁雙方都能得利的好買賣。”

李氏這一番剖析讓珍珍是徹底明白了,這個時代女子的婚姻是不可能有什麼真情真愛的,都是家族之間的利益交換。想到這她突然有些同情秀芳,成親那天她是那樣的高興。

“秀芳姑姑嫁過去也沒做錯什麼,他們也太歹毒了吧!”

李氏似乎想起了很遙遠的事,喟歎道:“不過是起了點心思,哪裡算得上歹毒。”

她撫著珍珍梳的油光水滑的辮子,愛憐地說:“我從前就盼望著你們姐妹兩能過一世平凡的日子,隻是蒼天弄人讓你姐姐變成了如今的情形。可你還有機會,咱們就給你挑一家人口簡單的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貴隻要太太平平的就好。”

額……人口簡單?

珍珍本來還沉浸在對高門大戶的萬分痛斥裡,突然畫風一轉想到自己就又不對味了。

我親愛滴阿奶,你的小孫女現在特彆想要嫁最“高”門第的好人家啊。

她撅著嘴暗暗嘀咕起了郎清。

真是的,穿到誰家不好,怎麼就偏偏穿到了那鈕扣家呢?

珍珍偷偷打量了李氏一眼,暫且隱瞞了這心思,道阻且長,她還是來日和朗清好好商議才是。

不過另一方麵,珍珍倒是起了好奇之心。她揪著李氏的衣袖問:“阿奶,您要是當年沒認識咱們阿爺,家裡準備給你許婚哪家呀?“

她隱隱猜到阿奶必定是出身漢人高門大戶,阿奶的婚約對象必定也是門當戶對的好人家。

李氏似是回想起了往事,摟著小孫女幽幽一歎。

“那麼久以前的事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如今都做不得數了,也不知他們一家如今在何處……”

第二日一早,珍珍尚在梳洗,李玲兒就捧著一個大包袱跑了進來。

“二小姐,您瞧,這是誰放您門口的?好大一包呢!”

珍珍好奇地打開,然後笑個不停,她翻動著對李玲兒說:“你去把少爺叫來,就說我喊他。”

李玲兒看看天色說:“少爺這時候還沒起呢。”

博啟年紀小愛偷懶,每日都是要塞和裡氏親自去趕他起床上官學的,這事家裡上下都已經習以為常。

“不會,他今日一定早早穿戴整齊了。”

果然一會兒李玲兒就領著博啟來,連李玲兒臉上都寫著不可思議,實在不懂自家少爺什麼時候覺悟高漲,竟然能早起了。

珍珍左手掂著兩個羊拐,右手提著一個皮影,對著博啟誇道:“弟弟這是準備下回在官學裡考上等了?怎麼辦把所有好玩的都送給二姐了?啊呀,這還有一包點心,這是嘴饞的毛病也要改了?”

博啟看著自己最喜愛的皮影被姐姐提著,隻覺得萬刀紮心,但忍著哭意說:“我給二姐賠禮,二姐你可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