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1 / 2)

“珍格格倒是明白人, 包衣也就比那低賤的辛者庫好些。”

這帶刺的聲音一聽就讓人渾身不舒服, 兩人一回頭, 行吧,又是她兩的老冤家佟三格格。

攸寧自上回後就格外不待見三格格,英氣的眉毛一擰,問:“你來這做什麼?”

佟三格格笑笑說:“聽太後娘娘說蘇嘛大姑姑在花園裡弄了個新鮮玩意兒, 冬日裡能開石榴花, 奴才求了太後娘娘讓奴才來看一眼,長長見識。”

她走至攸寧跟前行了個禮, 攸寧的臉卻死死板著, 帶著不怒自威的神態說:“我和珍格格在這有話要說。”

攸寧的言下之意珍珍聽得明白:本格格不歡迎你,有多遠滾多遠。

珍珍想著佟三格格定是聽明白了,可她卻嘴角一彎, 動也不動。

“石榴花開是好兆頭, 奴才就看一眼, 大格格這都不讓嗎?”

攸寧回身一指那朵花說:“石榴花就在這,你要看趕緊看。這盆石榴花是蘇嬤嬤特意種了要送給德妃賀喜的,你可彆傷了。”

攸寧話音剛落, 珍珍立即察覺這佟三格格的臉扭曲了一下,隻是她恢複得極快, 轉臉又是笑麵如花。

“我定然不會, 一定小心珍視。”

她走近幾步,姣好的手指掐在了那朵石榴花下,指尖輕輕在花莖上留下了一道刻痕, “這花嬌貴,在冬日裡能開不容易,咱們德嬪娘娘也是個嬌貴人呢。”

珍珍臉色一白,她總覺得這佟三格格話裡有話,可吃不透這話裡的涵義。

攸寧住在宮中多年,雖然性格單純但並不是不諳世事的人,她立馬覺出了佟三格格話裡的意思,殺了出來說:“你們佟家的還沒這樣的不容易呢,就知道惦記彆人的孩子彆人的肚子,有這力氣自己積點德把腳踏進坤寧宮啊!”

佟三格格顯然被戳中了痛處,她撕下裝了半日的溫和說:“大格格,您堂堂公主之女,皇上視您如己出,如今又和我國公府談婚論嫁,這是非好歹怎能如此分不清?您若嫁來,我便是您的四嫂,在這兒我托大說一句,我國公府可不歡迎此等包衣下人出身的人進出。”

嘶……珍珍一下子頭大起來,實在不想戳破實情告訴這位尊貴的格格:我,您眼中的包衣下人可內定了要嫁進去。

等等,不對啊,攸寧和阿靈阿的婚事不是黃了嗎?這怎麼又談婚論嫁起來了?

珍珍疑惑不解時,也是佟三格格得意以為自己占了上風時,可還沒高興上一會會,就有一比她還囂張的冷嘲熱諷在外響起。

“你算我們大格格哪門子的四嫂,就算我們敢叫你也敢應?”

暖棚的門往兩邊敞著,冷風呼呼往內吹,門外一身紅裝的麗人挑著眉毛嘴角帶著一絲譏笑。

珍珍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此人正是上次在寧壽宮見過的,攸寧那位凶悍的六姨媽。

珍珍曾聽攸寧閒聊起這位六姨媽,她在家行六,不但生得像她阿瑪安親王嶽樂,性格也是潑辣得人儘皆知。據說小時候在宮裡住過一段日子,把如今的裕親王給欺負到哭,把恭親王欺負到一見她掉頭就跑。

這位天煞魔星一出現,佟三格格立刻乖覺起來。

“請郡主安。”

郡主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跟前斜昵了她一眼,左手牽住攸寧,右手牽住珍珍說:“安?我受不得你的安。剛聽了你那幾句話,我這心到現在還塞得慌。我這小外甥女可憐從小沒了額娘,消受不起你們佟家和鈕祜祿家的權勢滔天。”

佟三格格無奈低頭說:“是我莽撞了,隻是怕大格格年紀小受人懵逼,才想勸大格格幾句。”

郡主哪裡是好敷衍的,她指著佟三格格的頭頂罵道:“大格格雖說不姓愛新覺羅,那也是公主之女,愛新覺羅的子孫,金枝玉葉。她阿瑪耿聚忠就算再怎麼沒出息那也是太子太保。你男人顏珠是什麼出身?你阿瑪是什麼出身?你是什麼出身?連個誥命夫人都不是,不過是咱們家的家奴,現在雞犬升天了來宮裡教我家孩子什麼是尊卑上下了?你配嗎?”

佟三格格聽到愛新覺羅四個字就跪了下來,郡主一頓罵讓她全無招架之力,隻能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受著。

珍珍在旁解氣極了,看著郡主的眼神裡都帶了滿滿的崇拜,她就喜歡這種護犢子的禦姐。瞧她罵得這酣暢淋漓,若是放現代定是辯論隊冠軍。

她正想著時,郡主的眼風掃到了她身上,接著又掃到了攸寧身上。她抓著攸寧的手接著罵道:“瞧你那點子出息,我愛新覺羅家的老臉都要被你丟儘了,你額娘的棺材板都要蓋不住了,你就這麼傻愣愣地讓一個奴才指著你的鼻子教訓你啊?”

攸寧嘟著嘴說:“上回打了揆敘不是被罰了嗎?皇上說我沒有皇家格格的氣度。”

郡主恨聲說:“皇上罰你是因為你親自動手打了揆敘,哪有主子自己打狗的道理,宮裡那麼多太監,宮女,哪個人你不能喊不能用啊?打條狗還用自己親自動手嗎?”

珍珍心中扶額,郡主誒,您這嘴太利了……

隻見郡主訓完攸寧冷笑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佟三格格,說:“三格格,原本依著你的冒犯之罪我該讓太監賞你十個板子或是二十個嘴巴子。但明兒是你姐姐的好日子,我也不想讓咱們皇貴妃娘娘和貴妃娘娘難堪,但這事也不能就這樣輕輕巧巧地過了,一會兒我派兩個宮女隨你到兩宮去,當著她們的麵你自己說說剛才的事吧,該怎麼說不用我教你吧?”

佟三格格趴在地上悶聲說:“是,奴才知道。”

“滾吧。”

郡主剛說出口,餘光又瞥見了那段盛開的石榴花,“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