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2 / 2)

可往日熱鬨非凡,總有童聲笑語的永和宮卻是難得的寂靜,寂靜到珍珍覺得心底發慌。

她入德妃內室前悄悄拽著姐姐最信賴的姑姑秋華問:“秋姑姑,這宮裡是怎麼了?”

秋華眉間都是愁雲慘霧,她又來不及與珍珍細說,隻叮囑她:“您等下見了娘娘,多哄哄她吧。”

德妃正坐在寢殿最裡的暖閣裡繡著一塊紅蓋頭,她素來怕熱,在這京城最嚴寒的冬日,也隻生了一個暖炕夠用就好。身上也隻著了一件素紗外袍,發間隻挽了一枚最簡單的金釵,其他再無妝點。

珍珍記憶裡,自從姐姐為嬪妃後很少見到這樣的她,每次來姐姐雖然沒有穿戴得腐化奢靡,但總是鮮妍明亮勃勃生機。今日的素淨和她手中正在一針一線縫製的那塊紅蓋頭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來了?”德妃抬起頭招呼珍珍坐在她身邊,又快速縫了幾針後收了線,“來,我縫了一個過年了,你看看好不好?”

珍珍上手一摸,是上好的紅羅緞,姐姐又精心繡了龍鳳呈祥在一前一後,每針每線都含著她的心血和心意。

“多謝姐姐。”珍珍結過這紅蓋頭看了又看,笑問,“姐姐的針線活什麼時候那麼好了?我在家裡都荒廢了呢。”

珍珍記得姐姐當年還在家也會繡一些小玩意兒,但遠沒這紅蓋頭精致,而她自己本來就笨手笨腳,後來家中發達有了下人就更懶得自己做針線了。

“宮中無事,自然多練了。”

德妃短短一句話,落在珍珍耳中覺出了不一般的味道。她剛想問怎麼了,卻聽外間通報:“娘娘,皇上來了。”

德妃本來翻看紅蓋頭的手停滯在流蘇間,她露出一個淡漠又生疏的笑容對珍珍說:“你先去西間避一避,皇上等會兒走了我們再說話。”

珍珍依言退了出去,她躲在西間的槅扇後看見裹得一如既往像個座山雕一樣的康熙入了內寢,裡麵時不時傳來他的大笑。

這情狀,並不像是和德妃有什麼間隙,可剛剛姐姐的樣子讓珍珍十分疑惑。

她趁機抓著秋華問:“秋姑姑,你快快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秋華望了望東間,裡麵康熙的歡笑還在時不時傳出,她歎了口氣說:“二姑娘還記得娘娘入宮前鄰家住的那個音秀嗎?”

“記得,她和姐姐同年入宮,在家中就是好友呢。”

秋華緊皺眉頭道;“就是好友才傷人,音秀年前偷了娘娘的衣服鐲子,趁著皇上酒醉……唉,娘娘是真的傷了心了,旁人也就罷了,偏偏是音秀。”

珍珍眼角一跳,瞬間是怒火中燒,一是氣世上怎有如此不要臉的女人,二是氣姐姐被“閨蜜”搶了男人。

她問:“那皇上呢?皇上看著沒心結啊?”

這康熙狗皇帝的笑聲還在東間不斷傳出,和姐姐剛才的落寞與素淨對比鮮明。

“皇上把音秀趕去了景山,可娘娘是在和自己慪氣,又為那個音秀不值得。”秋華心疼得搖搖頭說,“二姑娘不知道,娘娘嘴上不和您說,可她這些年在宮裡過得也難,宮裡的女人都是熬著過的。”

姐姐從沒說過,珍珍隱約能感受到姐姐的不易,可她隻要想問都會被姐姐擋回去。就是佟三格格欺負她的那次,她問及皇貴妃和姐姐的關係,姐姐都直接避而不提。

“二姑娘,娘娘能爭的都幫您爭了,就是現在如此傷心也生生忍了,每次皇上來該笑該迎合是半分不差,您嫁去後和七少爺可要好好的啊,彆辜負娘娘一番苦心。”

珍珍透過槅扇一直看著對麵,過了一會兒康熙從那裡離開,她猛地推開槅扇衝回了姐姐的內寢。

德妃還是坐在那個暖閣裡,她沒有換地方,但頭上蓋著剛剛的那塊紅蓋頭。

珍珍走到她身邊緩緩蹲下,握著她輕顫的雙手喚道:“姐姐,姐姐。”

德妃沒有動,隻有還在不停顫抖的手暴露她的心跡。珍珍慢慢伸出手,揭下了這蓋頭,蓋頭下德妃沒有哭也沒有笑,她失神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珍珍連喚她四五聲,一聲比一聲焦急,終於是把德妃喚醒了過來。

她重新笑了出來,拉起珍珍說:“算了算了,我繡的不好,我還是找全福的繡娘給你繡,嫁人可不能隨便了。”

恰好這時四阿哥和六阿哥下學來請安,衝淡了這一室的寂寥,孩子們插科打諢,尤其是胤禛圍著珍珍轉個不停讓人暫且忘了剛剛的一切。

十日後,一塊宮中針線房新繡的紅蓋頭伴著德妃的其他賞賜送至威武府中,這蓋頭富麗堂皇,金線閃耀還有米珠釘在其上。

珍珍看了又看,最終將它放在一邊取出了她趁姐姐不注意拿走的那塊。

德妃自然發現了紅蓋頭不見了,她派秋華來問珍珍,珍珍回道:“全福與否,不如長姐之心。”

其餘的時間,珍珍在吳雅家中的日子可謂平淡,但阿靈阿就不是了,他要最後一次獨自麵對國公府的暴風驟雨。

但也要第一次,讓那些欺淩他的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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