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2)

又是太福晉。

張嬤嬤整張臉垮了一下, 要不是頭腦靈活根本裝不回去。

但她這一瞬間的表情巴雅拉氏看見了、蘇日娜看見了,珍珍自然也不會錯過。

巴雅拉氏多少年被壓得習慣了懶得再計較,蘇日娜是未出閣的格格不能發作, 可珍珍不一樣。

珍珍在手心底比了下, 俗話說事不過三, 張嬤嬤今日已經當著她的麵犯了三次,現在她等她的第四次。。

“回夫人的話,老夫人平日的膳食正是奴才伺候的。”

很好。

張嬤嬤回完以為珍珍要問話, 沒想珍珍什麼都沒說, 隻是看著她笑, 而笑著的時候眉頭卻是皺起來的。

阿靈阿站在門外也沒吱聲,就如看好戲一樣聽著屋內的情形。

“張嬤嬤,我且問你, 我是一等輕車都尉的福晉,那一等輕車都尉的額娘該稱什麼?”

張嬤嬤渾身一顫, 終於明白七少爺新娶的夫人是個有脾氣的。

“夫人,奴才口誤,該是稱太福晉的。一等輕車都尉的親額娘自然是太福晉。”

張嬤嬤心裡過了筆賬, 按照夫人的說法此太福晉不是彼太福晉,隻要不是國公府的太福晉, 她便不算犯忌諱。

心安理得接受了這一說辭的張嬤嬤滿麵堆笑, 落在阿靈阿眼裡十足是個討嫌又惡心的下人。

所以當張嬤嬤那發膩的討好聲落下時,屋外頭就響起阿靈阿的叱責。

“往後我再聽見哪個人喊什麼‘老夫人’,‘老福晉太太’的, 立馬攆出去。”

阿靈阿進屋站在了珍珍身邊,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老嬤嬤,肅著臉說:“我剛在外頭說的話張嬤嬤可是都聽清楚了?”

七少爺這幾年修身養性閉門讀書,家裡的仆人們都快忘了他從前可是京城有名的惡少,剛才這一眼,那戾氣竟然是分毫未褪,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張嬤嬤渾身一抖說:“是,是,老奴記下了。”

阿靈阿說:“我額娘脾氣好,由著你們明裡暗裡折騰,也不提發賣你們,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過幾個月等真的分了府,新的府裡有沒有你們,就要看太福晉和福晉的意思了,哼,不過就今日這樣來瞧,有些人要是等不急想先走一步,那爺我也就不留了,是該賣幾個清清門戶了!”

張嬤嬤抖得和篩糠一樣,連連稱是。

阿靈阿給了珍珍一個眼色,珍珍心裡暗自好笑,他這是才唱過紅臉要留個機會給自己唱白臉呢。

珍珍緩了緩,換上一副和氣的語調語重心長地說:“張嬤嬤,我看你也是老嬤嬤了,家裡頭的規矩必然是爛熟於胸,剛才七爺同你說這幾句話的用意你可明白?”

張嬤嬤猛點頭,“明白,奴才都明白。”

明白,她自然明白了過來。

七少爺這是告訴他們: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後院是既有爵位又有功名,又娶了皇上寵妃的妹妹,和國公府放在一起說不好誰更得皇上,再不怕破了過去的例,也不會再忍氣吞聲。過去那些年裡的什麼不成文的規矩,都要改了重新來過。

而她自己就是七少爺如今挑了的一隻雞,做不好,七少爺立刻殺雞儆猴。

所以,這什麼老夫人、老福晉的是萬萬不能再說了。

珍珍見張嬤嬤臉青一陣白一陣,最後一副恍然大悟後釋然接受的神情,忍不住暗自好笑。

一等輕車都尉府的太福晉嗎?

珍珍裝著拿帕子抿了抿嘴角隱去她勾起的譏諷,她給張嬤嬤挖的是邏輯坑,隻是現在人少不稀得發作。

於是她回到了原本的話題上。

“張嬤嬤,我是想問問這晚膳準備當如何了?”

晚膳?張嬤嬤一愣,晚膳不就是正常做正常吃嗎?還有特意要問的?

“糊塗東西,夫人入府第一日,爺我和夫人要伺候太福晉喝幾盅熱熱鬨鬨用的晚膳,你們這些婆子竟然沒有精心準備?”

張嬤嬤一跳,支支吾吾說:“有有有,這雞鴨鵝我馬上就讓他們去宰上。”

珍珍道:“嬤嬤是個明白人,如此我同爺也就放心了,去端茶過來吧。”

張嬤嬤垂著頭匆匆退出去,過了會兒端了兩杯茶來,才又退了出去。

阿靈阿同珍珍一人捧了個茶盅跪在巴雅拉氏跟前,齊聲說:“額娘,請喝茶。”

巴雅拉氏彆過頭抹了抹眼角,蘇日娜輕輕靠上去喚道:“額娘,哥哥嫂子給你敬茶呢。”

巴雅拉氏輕輕“嗯”了一聲,思緒萬千。

她接過珍珍和阿靈阿手裡的茶各自抿了一口後,讓他們趕緊起來。

待他們站定,才歎著氣說:“這麼多年我早就慣了,什麼太福晉不太福晉的,不過就是個虛名。你們也彆太為難如今院子裡這些人,他們比比舒舒覺羅氏手下那些待我們已經算是親切的了。就這張氏,這些年裡見著我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從來沒為難過咱們。他們不過是都習慣了國公府裡那套人的做派,不得已跟著混叫罷了。”

珍珍不急不緩柔聲勸道:“額娘,,一聲稱呼看著是小事,但卻顯出這國公府裡的十幾年置國法家規綱紀人倫於不顧,小事累多了,自然會成大事。”

巴雅拉氏沒有讀過書,也不懂這些大道理,若是懂也不會被舒舒覺羅氏壓去這麼多年。聽得珍珍的話,她隻發出輕輕一聲喟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