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1 / 2)

這日回府後的珍珍和阿靈阿是最後一日在威武家住,明日他們就要回國公府去了。李氏和塞和裡氏兩人準備了一桌珍珍愛吃的菜, 晚膳用畢之後, 珍珍仿佛是屁股粘在了凳子上,坐在桌子前遲遲不願起身。

“怎麼了?吃傻了呀?”

塞和裡氏正要叫人來收拾, 但見女兒坐在桌前,一副拉都拉不起來的模樣。

“怎麼了?病了?”

塞和裡氏抬手摸了摸珍珍前額,一切正常毫無問題。塞和裡氏說:“好了, 彆作怪,回屋收拾收拾去,明天不是要回去了嘛。”

珍珍拉住塞和裡氏的手說:“額娘,我今晚要和你睡。”

額森剛剛站起來, 威武也沒走, 李氏還坐著,加上塞和裡氏和阿靈阿,五個人聽見珍珍這話都悶笑了一下, 隻有博啟嚷著:“二姐,你厲害,越活約回去了!”

珍珍瞪了他一眼,博啟出於求生的自覺閉了嘴,他打著哈欠說:“那我回屋做功課去了。”

阿靈阿是懂珍珍的心,雖說娘家離婆家坐車一就一會兒的功夫, 但出嫁了心情總是不一樣。人哪,總是失去了之後才知道什麼是最重要最好的。他有心成全珍珍,於是叫住了博啟, 說:“我陪你一塊去吧,也替你看看掌掌眼。咱們這回努力一把,今年秋天的官學考評,你要是能得上等或能去國子監呢。”

一聽國子監三個字,博啟都嚇得一哆嗦,他是沒吃過豬肉可是也看過豬走路啊。能當上國子監的監生,榮耀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裡頭的人各個都有考科舉的真本事。遠的不說,就看他身邊的這兩個吧,一個大堂兄傅達禮,另一個二姐夫阿靈阿,他入了國子監那就變成了一個活靶子,考不上功名在家裡都抬不起頭來。

阿靈阿這個過來人一看他緊張的臉安慰說:“不用怕,國子監監生除了科舉,授官也是優先於他人,能當上監生那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塞和裡氏聽了連連點頭,催促道:“快去快去,你姐夫可是人中龍鳳,這是百忙之中還想著你,快去快去。”

在老娘的連聲催促和一家人的鞭策眼神下,博啟灰頭土臉地跟著阿靈阿去了書房,喪失了夜裡發發呆早睡的機會。

李氏冬春轉圜之際常咳嗽,珍珍不敢叨擾她,可內心是想拉著李氏和塞和裡氏一起睡一晚,她知道過了今日往後再回家住這麼久的機會定是少之又少。

李氏讀懂了她的眼神,對額森說:“你今兒去客房將就一晚?”

額森立馬懂了,嘖嘖了一聲:“博啟是沒說錯,越活越小。”

之後塞和裡氏先去關心剩下的家務,帶著徐大柱媳婦在院子裡四周再看看,然後盤一些簡單的賬目。

李氏則帶著珍珍先回自己的主屋,他們從正屋出來時,聽見院外傳來一陣喧鬨。

李氏朝貼身婢女慶香使了個眼色,慶香去門口張望了一眼,回來稟報:“老太太,是隔壁薩爺爺家的大姑爺回來了。”

一提曹荃,珍珍就渾身一哆嗦。

李氏自然感覺到了,她牽著她往後院走,一邊走一邊告訴她:“看你和姑爺忙裡忙外也沒告訴你們,秀芳他們夫婦倆剛好也回門,近日都住在你薩爺爺家裡。”

珍珍默默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那天還碰了個正著呢。但她沒有接這個話茬,她覺得自己不合適接。

李氏輕輕和她說:“你薩爺爺二月裡被派到南方去了,才出門幾天。”

說話間到了李氏的房裡,李氏近日正閒著指點幾個婢女學繡牡丹,她叫慶香和綾香把繡架搬來,又取了絲線框給珍珍。

“你坐這兒幫我挑一會兒絲線。”

珍珍小時候也常做這個事,每當李氏覺得她應該靜靜心,或是收斂下心思時便會讓她理理絲線。

思緒便如絲線,珍珍將框裡不同顏色的絲線一點點捋順,按色彩之由淺到深分成了一撮撮掛在了框的邊沿上。

約莫一刻鐘,本來一團亂麻的絲線便理得一乾二淨。

“心比小時候靜多了,以前這點絲線你要理足足半個時辰。”

珍珍雙手捧還給李氏,撒著嬌說:“跟著阿奶自然要有長進。”

“你們那日出門碰見曹荃後,回來姑爺隨口問了句玉的事,我便做主讓你額娘給他了。”

珍珍一垂眸,腰間的酸疼又被她回憶了起來,想著想著就握起拳頭,想衝回去用小拳拳再捶一遍那個混蛋的胸口。

“七少爺願意在乎是好事,你可見曹荃在乎秀芳想什麼了?”

珍珍先是羞澀笑笑,然後又為秀芳一哀,“曹家這是欺負人呢。”

李氏從框裡挑了最金貴的金線遞給珍珍,讓她穿一根針,然後自己坐到繡架邊替牡丹爭春裡的蝴蝶繡上細巧的金邊。

她指尖翻飛,口中念著:“隔壁如今也不是隻有秀芳他們夫婦,還有孫老夫人,你薩爺爺一出門,她就也搬來住了,大約是和你小奶奶聊得來吧。”

噗……

珍珍本來喝著李氏備下的花茶,聽到這句差點沒噴出來。

她連嗆了好幾口,被李氏回頭斜了一眼,“剛剛說你沉穩了,怎麼轉瞬又變回來了?”

珍珍順著氣問:“阿奶,您和孫女兒開玩笑吧?孫老夫人和小奶奶?”

李氏不置可否,隻是露出一絲絲淡笑,在她向來平靜的臉上顯得有那麼一點突兀。

“阿奶,隔壁小奶奶是打什麼心思了?”

珍珍心裡警鈴大作,以她對王佳氏的了解,一日不作上房揭瓦,三日不作天塌地陷,這回都三四年被壓著沒作出什麼事兒來了,怎麼看都是要憋個大的。

李氏把針猛地戳在了繡架上,用力狠了指尖都沁出一地血將白色的繡布染了一片。

“你彆管,回你的國公府打起十二分精神先對付好你那些妯娌吧,在分府以前不要掉以輕心,你可明白?”

珍珍點頭,這話出嫁前李氏就囑咐過好多次。

“孫女懂,孫女如今身邊用的都是您給我帶去的人。”

李氏微微點頭。

“咱們家如今雖然是富貴了,但到底根基不穩,你帶去的也都是後來買的,雖然我是手把手的□□過,但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自個兒可也要多長個心眼兒。”

李氏拿帕子包著指尖按了按後,又拉著珍珍說,“你來日進宮,把孫老夫人回京的事和娘娘說一聲吧,怎麼樣也都是親戚,孫老夫人的夫婿曹璽曹大人亡歿,在江南處理完喪事後,這回上京怕是要常住了,也請娘娘出份心意。”

雖然李氏這話讓珍珍摸不著頭腦,但她還是說了“知道了”。

應完後她又想起了個要事,“阿奶,曹老爺亡歿,那曹姑父他們都回京了?江寧織造呢?”

李氏搖搖頭,“不知道,後麵都是聖裁。不過孫老夫人從江南帶了許多布匹回京,也送了些給我們,你回頭挑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