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 / 2)

法喀和法保連續多日都在京郊打獵,這前一日馬跑得瘋了點, 索性就在香山找了個農舍住了一晚, 第二日連去宮裡應卯這件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第二天兩人騎馬浪了半日,回到京城找了酒樓再度灌足了馬尿, 才一起勾肩搭背回到寬街。

法喀搖搖擺擺晃回府裡, 醉德連鞭子都舉不起來, 是國公府的兩個管事一左一右將他扛進門的。

法保跟在後麵也搖搖晃晃想進府,嘴裡還嚷著:“法喀,你等我啊!咱們再喝它個十七八杯,叫你那兩小妖精來再唱兩個!”

這時索府有人急匆匆趕來攔住了法保,道:“公爺公爺,您醒醒, 索相請您速速回府。”

“回個屁!他索額圖要擺相爺架子去朝上朝明珠老賊擺去, 在我們家裡,輪不到他個庶出的當家作主!”

法喀打了個嗝, 接著跟著哈哈大笑起來,這時裡頭又跑出個管事, 朝法喀連聲呼喚:“公爺公爺, 福晉請您趕緊過去!”

“不去!爺今兒那麼好的心情,不能見她。”

這管事急得滿頭大汗,對一左一右地人瘋狂使眼色,“走走走,快扶爺去醒醒酒。”

索府的管事見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扛上法保就往外帶, 也不管喝多了的法保怎麼吼“我才是你們爺”,先把這酒鬼塞回轎子再說。

法喀一邊被拖著,一邊還有最後的清醒,酒鬼拖在地上不往前走,邊退邊喊:“我不去福晉院子,我要去琴娘、簫娘那兒!扶我去!扶我去!”

可他腳上沒力氣,隻能由著管事們把他扛進赫舍裡氏的屋子。他剛被放在正堂的座上拍了下桌子,要撒的氣還沒衝出口,就被潑了一盞冷茶。

一把冷茶澆下去,法喀一個激靈總算清醒了點,他瞪大眼睛一看,自家老娘舒舒覺羅氏陰著臉杵在他眼前。

“你跑哪裡去混賬了?”

舒舒覺羅氏恨鐵不成鋼,拿著尖指甲就往他腦門上戳,連戳出好幾個紅印。

“家裡鬨得沸反盈天,你還有心思出去浪,怎麼不浪死你個小畜生!”

舒舒覺羅氏說完抄起桌上的茶壺又澆往法喀頭上淋了下去,法喀躲避不及,連著“啊喲”了幾聲,抱著頭問:“額娘,這乾嘛呀!”

“乾嘛?你還問我乾嘛?”

舒舒覺羅氏哆嗦著嘴唇指著縮在角落裡的赫舍裡氏,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手又指回了灌多了馬尿的法喀,氣得橫眉毛豎眼睛地吼起來:“你們是不是巴不得我跟著你們去死才好啊?”

法喀驕縱慣了不服舒舒覺羅氏管教,她這麼一吼,他脾氣跟著也就上來吼了回去:“額娘你怎麼又要死要活的!”

“你討的那兩個賤婢在後院胡言亂語,要是傳出去,我看你有幾個腦袋!”

“琴娘,簫娘?她們兩怎麼了?”

這琴娘簫娘就是法保送給法喀的那對姊妹花,法喀是真心寵愛這兩人,近日慣得她們在府裡無法無天,氣得赫舍裡氏直跳腳。

法喀再看看垂著腦袋躲在一旁的赫舍裡氏,突然反應過來大喊:“是不是你趁我不在為難她們了?”

“我!”赫舍裡氏要爭辯,但看見舒舒覺羅氏的眼神縮了回去。

舒舒覺羅氏一拍桌子吼道:“主母要發賣幾個妾侍,算事嗎?這兩個賤婢出去的時候嘴裡不乾不淨,說的都是你告訴她們的懊糟話,你還長沒長腦子?就算你再討厭後院,這些話是你能隨便說的嗎?”

“懊糟話?”法喀懊悔地一拍腦袋說,“我這瞎說的,她們怎麼還當真了!”

然後他又心疼又氣惱地問:“這兩人現在在哪呢?”

舒舒覺羅氏陰惻惻一笑:“你還想問她們去哪了?”

這琴娘簫娘法喀近日是當心肝寶貝一樣得愛,舒舒覺羅氏這一笑弄得他心驚膽戰。

“額娘,她們隻是被兒子慣壞了!”

赫舍裡氏捂著臉嚎哭起來:“額娘,您看看公爺,這種時候了還在幫那兩賤婢說話!”

“還不是你!趁我不在就要折騰彆人!不然她們兩能嚇得說胡話嗎?你就見不得爺好!”

“夠了!”舒舒覺羅氏氣得直捶桌子,“這人不能出去,先關起來嚴加看管。”

赫舍裡氏吸著鼻子上前對舒舒覺羅氏說:“額娘,我覺得這兩人不能留,後院那個吳雅氏今日似乎是聽到了,這有個萬一……”

舒舒覺羅氏沉重地點點頭,這事就怕有個萬一,萬一傳到宮裡,就算他們可以抵賴地一乾二淨,但架不住永和宮那個得寵的會鬨,到時候鬨開了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我也是這般覺得的……”

“額娘,我覺得這事還能商議,她兩對我都是真心的。”

“公爺,您可醒醒吧。今日這事都是妾身的錯,但後麵不能再錯了,得趕緊收場啊!”

“你是犯了一點錯,她們也犯了一點錯,歸根結底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

“爺!妾身覺得……”

法喀急叫:“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聽我的!聽我的!先關起來,處置的事兒後麵再說!”

說完法喀就跑了出去,還叫管事去把那兩人送回院子,隻是多加了人手將兩個姨娘的院子看管了起來。

國公府正堂裡的這出大戲當夜雖然收了場,但是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第二日國公府的幾房人都知道了法喀和福晉為了兩個姨娘大鬨一場的事。

一些風言風語傳遍了鈕祜祿氏的各房各院,連帶一些遠親過了幾天都在嘀咕這事兒。

隻是歸根究底是什麼原因鬨起來的,除了法喀他們母子夫妻三個,便隻有那麼三四個人知道。

和阿靈阿通過氣的珍近日到午膳時分請蘇日娜來自己房中,壓著她的小姑子好好學習打理家事。

這天珍珍點著當鋪和田產的進項,讓蘇日娜打算盤的時候,文叔進屋來拜見珍珍。

蘇日娜撥著算盤一笑,問:“文叔,你不是和哥哥忙去了嗎?怎麼這時候上嫂嫂這裡來了?還是哥哥又有什麼新鮮玩意兒要討好嫂子讓你送來?那我可得跟著開開眼。”

文叔一笑說:“格格說笑了,老奴才是來替少爺告訴福晉一聲,步軍統領衙門抓了前院的公爺走,等會兒宮裡若是有人來請福晉或是有人來問福晉話,您一概都彆回答,隻等少爺來了再說。”

“抓?怎麼抓的?”

一抬頭一問話間,她手抖了一下,一滴墨就滴到了手上,黑漆漆得在她白皙的手上甚是乍眼。

珍珍將湖筆輕輕擱在筆架上,一揮手讓徐鸞端來了水盆,她挑了一點皂角將指尖的墨跡洗去,看著沒有回話的文叔說:“文叔?說呀,怎麼抓的。”

文叔低著頭,平淡說:“自然是用了鐵鏈鎖著抓的。”

“哦……這樣啊……”

蘇日娜晃了晃手裡的算盤對珍珍說:“嫂嫂,我這賬沒法算了,府裡出大事了呢,我心口慌得很。”

“那便不算了,妹妹,我們去後花園走走,如何?”

蘇日娜高興地點點頭,挽著珍珍往後花園走去。

國公府的後花園是一處約三畝大小、有湖有山的好地方,可這園子也頗為尷尬,它橫亙在前院和後院之間,成了舒舒覺羅氏和巴雅拉氏兩支之間的楚河漢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