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1 / 2)

“你急什麼?”

阿靈阿瞪了他一眼, 然後點點頭。

揆敘愁眉不展, 說:“那我要和萬歲爺說,我也得去。”

阿靈阿全當沒聽見,他知道能阻礙揆敘粘著他的人有很多, 比如大格格,比如明珠, 比如康熙。

他拍了拍揆敘的肩膀,用老年人的口氣說:“揆敘啊,成家立業的小夥了, 不要總纏著本少爺。”

揆敘啐了他一口“呸”,惹得眾人笑作一團。

用罷大閘蟹後,珍珍和阿靈阿送了幾人離開,到了晚膳又煮了蟹請蘇日娜和巴雅拉氏享用。

有大閘蟹的這個初秋裡,珍珍慢慢開始打點去江南的行裝, 等候著阿靈阿南下的旨意正式下達。

等著等著, 便到了秋風吹落梧桐葉的中秋, 阿靈阿南下的事沒有消息傳來,他們的一等輕車都尉府也沒有消息傳來。

傳來的消息是:法喀搬家了。

一直躲在西山“避暑”一直避成“避秋”的阿靈阿和珍珍,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因為法喀搬的,是他們以為康熙要準備給阿靈阿的一等輕車都尉府。

兩人這日坐在前往暢春園的馬車裡,阿靈阿一拍車窗說:“這不是耍無賴嗎!”

珍珍也是滿臉黑線,“文叔打聽清楚了沒有?都搬過去了?四房五房六房都走了?”

“康熙好狠一皇帝,趁我們不在京城,讓內務府把那個一等輕車都尉府的地方擴了擴, 分成四個院子給他們,讓他們搬進去。”

“你四嫂怕是不肯吧……”

珍珍想起佟三格格那個臉,她覺得佟佳氏和顏珠大約要比她和阿靈阿更震驚。

就她所知,這個夏天佟佳氏可沒少在宮裡走動,就指著要把國公府這個爵位給弄回來。

“不然怎麼說康熙好狠一皇帝呢,在要顏珠他們搬前,讓領侍衛內大臣關心了下顏珠身體,問最近怎麼總不在侍衛裡見他。咱們那四哥就一整個是病秧子,夏天熱成那樣他怎麼可能去當好侍衛的差事,他現在那個一等侍衛就和吃空餉一樣。有這麼提前溫柔地關心,現在佟國維怕根本不敢給女婿開口,萬一說錯話,康熙改成追究顏珠當差不利怎麼辦?到時候彆說國公了,連一等侍衛都能給罷免了。”

珍珍懊惱地抓抓腦袋,小聲罵了一句:“狗皇帝,太狠了。”

按照阿靈阿原本的打算,法喀的爵位奪了搬出國公府是自然的事。

但顏珠福保都有背景深厚的福晉,要他們搬走,或是退出國公爵位的繼承大戰需要一些時日。

所以他和珍珍並不著急,可以先領了一等輕車都尉的爵位和鹽道的差事,離開京城去避一避。若是南方差事辦得好,他想爭取爵位也好,他想在朝中更進一步也好,都能有底氣。

結果康熙爺竟然就這麼明晃晃把事兒辦在前麵了?這是打算提前把爵位塞給他了?

阿靈阿現在真的頭疼起來,他很想去江南。他在心裡朝基督佛祖太乙真人全體拜了拜,求各方神明千萬彆讓他的下江南就此黃了。

到了暢春園門口,二人分道揚鑣。

珍珍跟著德妃的管事太監去橫島,阿靈阿跟著康熙的總管太監去清溪書屋。

清溪書屋裡,康熙正站在紫檀螺鈿書桌後看一幅地圖,見是阿靈阿來了,他拉長了一張臭臉氣衝衝問;“阿靈阿,你到底在西山有多少地?”

阿靈阿愣了一下,下意識說:“不多不多,沒您多。”

康熙抄起旁邊的一張廢紙揉成一團扔在了他腦袋上,“那你還在買?”

阿靈阿一把接住砸在他腦袋上的紙說:“奴才這是發現……發現地不太夠用。”

阿靈阿近日開始修整想送給揆敘和鄂倫岱的園子,修著修著就覺得地不大夠用,於是他和珍珍土地公公屬性大爆發,大筆一揮決定買它個兩百畝。

康熙背著手坐到炕上,敲著炕桌問:“怎麼不夠了?我看你小池子小花小草假山一片片的聽愜意的啊,哪不夠了?不夠你滾回京城住啊!”

“不不不,萬歲爺都喜愛西山,奴才這是和萬歲爺學得……啊喲!”

康熙將炕桌上果盤裡的山楂果子直接扔在了阿靈阿腦門上,“你彆和朕油嘴滑舌的,你到底是想乾什麼?”

阿靈阿老實交代了:“奴才這不是想送鄂倫岱和揆敘個禮物嗎?萬歲爺,奴才當年過得不容易,全靠鄂倫岱和揆敘一路扶持,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咱們幾個京城裡沒法比鄰而居,就到這西山來一起住唄。”

康熙聽到這倒有些動容。

阿靈阿再接再厲,接著說:“再說,奴才在京城的府邸不是遲遲沒賞下來嗎?奴才在西山這幾個月倒住出了趣味……”

他偷偷看康熙的神色,隻見康熙立馬逮住了他的小眼神,喝罵道:“阿靈阿,你彆和朕揣著明白裝糊塗,朕想把國公府給你,你不知道?”

阿靈阿立馬跪了下來,連聲說:“不敢不敢,奴才是真的不想。”

“你還跟朕喘上了是吧?”

康熙站起來拽了阿靈阿的耳朵讓他站起來,然後把兩封折子摔在他懷裡。

“這是河道和漕運的折子,鹽道這事無外乎收收鹽課,然後把該運的鹽都運到京城來。可漕運和河道裡的水就不一般了,你去了以後好好學學,把眼睛睜睜大,等著朕來考你。”

阿靈阿渾身一淩,漕運和河道是康熙朝水最深的兩件事,明末後黃河奪淮,讓治河和漕運成了後世百年間的一樁頭疼事。

阿靈阿記得,就為漕運和河道,康熙朝栽進去的大臣不勝枚舉,其中甚至包括了明珠。

他捏著這兩封折子手心出汗,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康熙看上得去乾這差事。

“怎麼?覺得朕點你做這差事很奇怪?”

阿靈阿訕訕一笑答:“奴才畢竟年紀小、資曆淺。”

康熙從書桌的一個匣子裡抽出一張紙,問阿靈阿:“你記不記得你考順天府科試的題目?”

阿靈阿當然記得,那年順天府科試難到發指,最難的是它竟然“超綱”,在考策論的地方竟然考的是:論黃淮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