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2)

於是李念原便把珍珍在揚州怎麼把清江浦的螃蟹全買了去的事一五一十地都告訴了李氏, 說的不多不少, 倒也沒冤枉珍珍和阿靈阿這兩“小壞蛋”。

最後他總結道:“姐姐,我本來呢是生氣的,要是擱外人我非得揍一頓才解氣,不過看在是自家人的份上, 我饒了她吧,往後的螃蟹我給包了。姐姐你是沒看見這小丫頭片子怎麼糟蹋蟹的,把我給心疼的喲……”

李氏被弟弟神氣活現又上躥下跳的動作逗得直樂,難得暢快地大笑出聲。

吳雅家的人看李氏今日好多了, 也就放心地留他們姐弟兩說話續舊。

塞和裡氏不敢走遠, 在外屋裡做針線活, 萬一李氏再一個激動昏倒她好進去照看。

她時不時往裡張望一下,感歎自己有生以來第一回聽婆婆一日內大笑這麼多回。

裡屋中,李氏讓李念原上炕坐她身邊, 李念原打小就在南方長大,不怎麼習慣炕, 他人又敦實, 吭哧吭哧地費了半天勁才把自己的腿盤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李氏淡淡地笑著問:“你到底是南方長大的, 不習慣炕吧。”

李念原嘀咕問:“難道姐姐就習慣了?”

李氏點點頭, 嗪著淺笑說“都半輩子了,早就習慣了。”

“姐姐, 回頭你和我回老家,再去揚州去金陵,我在江南好多大宅子, 保你一天換一張床一年都不重樣。”

李氏搖搖頭,點點他說:“姐姐老了,而且旗人不能隨意出京的。”

李念原不屑地撇撇嘴又想起了一件要緊事:“那滿……”

他本意是想說“那滿洲韃子對你好不好”,可一想好歹是姐姐的夫婿,隻能刹住車改口問:“那滿洲粗人待你好不好?”

說來老李家不但遺傳吃貨舌頭,還遺傳護短,李念原心裡他姐姐是一朵鮮花插在了額森這坨牛糞上。

而珍珍眼裡她姐姐德妃配康熙同樣也是如此,這兩人一老一少,一個心裡不住嘀咕滿洲韃子,一個總愛把一頂“狗皇帝”的帽子罩康熙爺腦袋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李氏看他眼中憤憤不平又怎不知他的心思,她握住弟弟的手說:“山河破碎風飄絮,姐姐能有如今這樣安穩的日子已經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了,你姐夫他待我很好,若是我沒被擄,按著爹娘的安排嫁人,也不一定能尋著這樣好的夫婿。”

李念原鬆了口氣,有點不情願地說:“姐姐說好我便信了。要不好嘛,我也有辦法對付他。”

此時他眼神興奮地閃動著,“姐姐,你住的這院子有些小,我給你換個大的可好?姐姐你還缺什麼要什麼都告訴我,你彆替我省錢,我這輩子窮的隻剩錢了。”

李氏聞言嗬嗬笑了起來。

“這院子是皇上賜的,換不得,家裡就這幾口人,住那麼大院子做什麼,足夠了。我什麼都不缺,皇上賞了三座莊子一座當鋪,如今都交給了珍珍的夫婿在打理,一年一萬兩的進項不僅能夠家裡吃喝,還能每年再另外置產。”

李念原一句“韃子皇帝”到了嘴邊生生給噎了回去。這也怪不得他不喜歡康熙爺,要不是他祖宗入關燒殺擄掠,李氏也不會被擄去關外,他們家也不至於生離死彆。

雖然這不是康熙乾的事,但祖債孫償,這頂帽子還是得扣他腦袋上。

“姐姐,皇帝為什麼要賞你宅子?我瞧著姐夫也不是當官的啊。”

李念原是鹽商,少不了和淮揚官場打交道,他見過額森一次就聞得出他身上沒有官氣。

想到這裡李念原又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大爺的滿洲官老爺各個又貪又色,幸好姐夫不是當官的,不然可苦了姐姐。

(此時,在黃河大堤邊的阿靈阿也打了個噴嚏。)

李氏一時間到不知道要該怎麼同他說,她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告訴他真相。

“你在江南見著了珍珍可是?”

“是啊,這小丫頭片子有趣的很,還和姐姐有五六分相似。”

“那是我的小孫女。”李氏道,“我還有一大孫女,比珍珍年長一些,生得同我更像些。”

李念原欣喜地問:“大外甥孫女在哪?她也是旗人吧,可是也嫁在了京裡?姐姐要不把她叫回來讓弟弟見見?”

李氏輕輕咳了一下。

“她十年前進宮去了。”

李念原沒懂她的意思,隻當大外甥孫女是去做宮女。

說來前朝那也是有宮女的,他小時候聽爹娘提過,每到選宮女的時候皇宮的太監就會到京郊到處搶女孩,一搶進去終身都出不來。

李念原聽得心口疼,他一拍大腿說:“彆擔心姐姐,世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咱們砸他個十萬兩,十萬兩不行就砸一百萬兩,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救不出大外甥孫女。”

李氏看他沒明白,又咳了一下。

“她……她是伺候皇上的人,出不來。”

“伺候?”

李念原仔細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的意思,突然兩眼一翻,“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李氏大驚連聲喊著“念原念原”。

塞和裡氏原來以為是婆婆又不舒服趕緊跑了進來,可進屋一瞧發現舅老爺昏倒,當下不明白發生了何事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