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2 / 2)

德妃氣得柳眉倒豎,瞪著一雙桃花眼罵道:“疼,你還曉得疼?裝得可真相啊,知道我在園子裡知道的時候急得差點昏過去嗎?知道我為了你流了多少眼淚嗎?”

珍珍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原來不知道,現在這不都知道了嘛,好姐姐我錯了,求姐姐饒了我這一次吧。”

她抬眼去瞧站在床邊的四阿哥,可惜未來的雍正爺這會兒扶著床柱笑彎了腰,完全沒接收到他姨母的求救信號。

他也是可憐,不能笑大聲了,隻能是悶笑,胸口一起一伏,扶著床柱一顫一顫。

這邊德妃手揪著她的耳朵還在繼續訓話。

“我那時就不喜歡遏必隆家的小七爺,當初就不該答應了你把你嫁給他,看看看看,才嫁了幾年,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好的沒學,竟和他學了這些翻江倒海折騰事的把戲。”

姐姐在訓話,珍珍又心虛,自然是不敢反駁,隻能一邊心裡默默淌著眼淚,一邊心想:姐姐,你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進宮之後跟著你男人康熙學了這把耳朵的習慣。

從前阿靈阿給珍珍吐槽康熙這“龍爪功”著實了得,每次被康熙教訓都疼得他一個大男人想哭,珍珍以前還不信,現在領教了姐姐的“鳳爪功”,她算是徹頭徹尾相信了夫君的吐槽。

笑夠了的四阿哥擦掉眼淚,終於有功夫解救他姨母於水深火熱中了。

“額娘,您消消氣,姨母也知道自己錯了,何況她雖然沒受傷,經曆了這一遭,想來也是受了驚嚇的。”

德妃本來就心軟,兒子這一說又加上珍珍適時地露出一臉慘兮兮的笑容,她終於是鬆了手。

可到底還不夠解氣,手指劃到她臉上狠狠地又捏了一把。

珍珍捂著無辜受虐的臉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姐姐,我也不是沒受傷,你瞧瞧,我劃破了自己,還有馬車上掉下來,雖然沒摔破摔斷腿,但我身上都青一塊紫一塊的,躺著都疼呢。”

德妃摸了下珍珍床上鋪的軟墊,“怪不得呢,好好的床你至少鋪了有十幾層褥子。”

四阿哥扶母親坐在床邊,德妃則用眼淚擦著哭花的臉盤問珍珍:“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兵荒馬亂的我都忘記了問了,怎麼明相夫人覺羅氏也在這?”

珍珍於是就把故事從頭到尾又說了一遍。

母子兩聽著聽著生得一模一樣的眉毛不約而同地都緊皺起來。

這故事的雖然結局是虛驚一場,但過程不可謂不驚險,尤其三位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貴婦,尤其是覺羅氏夫人這種剛毅的性子,若是被匪徒綁了,弄不好還真會出大事。

德妃仔仔細細地聽完故事,略一想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如此聽來那些人倒像是衝覺羅氏去的,你們不過受了牽連,納蘭家可知道是誰乾的?”

珍珍說:“如今還沒有證據,我也不敢斷言,不過明相爺對夫人最是愛重,這事就算咱們不出手,他也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不行。”德妃眼裡寒光一閃。“明珠要報仇是他明珠的事,我的妹妹受了這份罪,這債不能不叫他們償還。禛兒,咱們這就回宮去見你皇阿瑪。”

德妃果斷地站起身,眼神一掠,瞥見桌上的水盆和那塊沾了血的鬆江布,她回頭看著珍珍問:“你不是說你沒受傷嗎,這血哪兒來的?”

珍珍尷尬地笑笑,“阿靈阿說讓我裝得像點,我就讓她們把舅爺爺讓廚娘養的烏骨雞給殺了,這是雞血。”

珍珍說得自己都覺得尬,整個事可不是雞飛狗跳嘛,最後隻能可憐一隻雞出出血了。

德妃狠狠瞪了她一眼,扶著額頭說:“我那時一定是哪糊塗了,才允了你和阿靈阿的婚事,你們兩混一起,太讓人糟心了!”

四阿哥忍著笑扶德妃出屋,兩人的腳一踏出門,一個馬上露出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另一個則是一臉肅穆,好像裡頭躺著的那位真就剩了一口氣。

院子裡等候的宮女太監們各個是噤若寒蟬。都知道自家主子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妹妹,這要是公夫人真有個三長兩短,主子回去怕是要把暢春園都哭淹了。

尤其是秋華,心裡已經開始為康熙爺算著接下來的日子得有多少冷臉看。

德妃用帕子捂著臉撲到塞和裡氏身上,哭著說:“額娘,我回去見皇上,我定會讓皇上替妹妹做主的。”

德妃的演技不但高超,還特彆有感染力,塞和裡氏明知道她是在演戲,被大女兒這情真意切地一喊,霎時這眼圈就紅了。

再說,小女兒也不是真的沒受委屈,她女兒從小到大可沒破過皮,現在身上不但破了口子還青一塊紫一塊呢!

塞和裡氏想到這裡,戲也演的情真意切。

她摟著大女兒哭道:“此事全由娘娘做主。”

德妃身邊的宮女們圍上來,這個勸那個哄的,好容易才扶著德妃上轎離開。

珍珍聽到外頭沒動靜了,這才放心地從床上跳下來,塞和裡氏推門進屋。珍珍看著她問:“姐姐走了?”

塞和裡氏點點頭。

“納家二公子剛也來把相爺夫人接回去了。平日斯斯文文一孩子,剛才來的時候一臉殺氣,可是把我唬了一跳。”

珍珍道:“揆敘可是個急性子,他這會兒沒帶著劍直接殺去索家這就算不錯了。”

塞和裡氏歎著氣道:“哎,這到底是哪家的人,也太不是個東西了,男人間爭權奪勢的,何必把女眷拉下水呢。”

還能哪家,索家唄!

可珍珍不好和塞和裡氏隻說,她隻能嘀咕: “可不是太不是東西了,要不阿靈阿和揆敘能生那麼大的氣。”

她話說著說著,瞅著桌上一盤葡萄就想吃,又擔心吃的時候汁水染上手上綁著的布條,她厚顏無恥地笑著對塞和裡氏說:“額娘,我想吃葡萄。”

塞和裡氏瞪了她一眼。

“你小了啊,沒手啊,自己不會撥?”

珍珍舉起綁得結結實實雙手,說:“沒啊,你瞅瞅,這不都綁起來了嘛。”

塞和裡氏“嗬”了一聲,沒撥葡萄給她吃,倒請她吃了個板栗——伸手往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你惹出那麼多的事,又害的你姐姐擔心成這樣,巴巴地從園子裡跑出來看你,我沒罵你就不錯了,你還想著我撥給你吃?”

珍珍委屈地捂著額頭。

她分明是救了納蘭家的大功臣,再說這事也不是她挑起來的。結果現在受傷的是她,還要被姐姐額娘各種嫌棄,想吃個葡萄還不讓,命苦喲。

“嶽母,我來撥給她吃吧。”

珍珍“唰”地抬起頭,那嘴角噙著一抹乾完壞事後的邪笑,靠在門邊的俊逸男子,不正是她親親相公嘛?

塞和裡氏無奈地歎了口氣。

“算了算了,你就寵她吧,總有一天她騎你頭上去。”

塞和裡氏搖著頭走出了屋子,細心地為小兩口關上門。

她並不知道的是,並不需要等到總有一天,打上輩子,她閨女就已經騎在人頭上了。

老娘一走,珍珍再也不用估計什麼形象問題,飛身就撲進了阿靈阿懷裡,嬌羞地像隻小貓咪一樣,在他懷裡又拱又粘的。

“你怎麼才回來。”

阿靈阿揉了揉她的臉。

“這不進宮給你討‘正義’去了嘛。”

阿靈阿的腦門上還留著一點灰,珍珍給他吹了吹問:“見著咱們的康熙爺了嗎?”

“沒有,咱們額娘乾的比我漂亮,太後把康熙爺找過去訓話了,我走的時候康熙爺鬱悶地去射亭找五公主說話了。”

“就……鬱悶?”

出這麼大事,康熙竟然不生氣,而是鬱悶,珍珍這個唯一流血的聽說後才真真是鬱悶!

“不然呢?”阿靈阿剝了一枚葡萄扔進珍珍的嘴裡,“萬歲爺什麼智商,他聽幾句就知道大概怎麼回事了。現在他鬱悶的是,還沒給明珠開刀,先有人要把自己的頭往鍘刀下放。可偏偏那顆頭,他還不好直接砍。現在大概在想,找哪顆頭替代一下,才能讓大家都滿意。”

阿靈阿說的事,也是彆人明白的事。

在京城的另一邊,有人急吼吼地在拍一處深宅大院的小門。

“砰砰砰,砰砰砰!”

小門輕輕開了一個小角,裡麵的人伸出半個頭說:“我家老爺說了,大人請回吧,不見。”

門立即在敲門人的眼前關了個嚴嚴實實。

敲門的人回到轎子邊說:“老爺,敲不開啊。”

轎子裡人拿拳頭捶了下木板,低聲咒罵道:“老東西,想讓我背命,他休想!”

一位五十多、看著文弱的官員走下轎子,他細細打量了一圈四周,這是一處偏僻的窄巷,幾乎無人能路過。

他揮手讓自己的轎夫和管事過來,似乎忍著極大的屈辱說:“給我搭個人梯,我要爬進去!”

“老爺,這怎麼使得?”

“怎麼使不得?”他抬眼看看索府兩人高的牆說,“我就不信老東西還能讓我命喪他家院牆之下。”

索府僻靜的巷口有一家綢緞莊,裡麵的掌櫃此刻“恰巧”打開了窗戶的一條縫。

然後立即關上,走出了綢緞莊。

作者有話要說:  大清本屆奧斯卡,很難評啊,評委會主席康熙爺表示:藏龍臥虎,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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