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進房間不久，陽台外傳來玻璃被敲擊的聲響。
鬱時青循聲看過去。
江虞站在落地窗外。
見鬱時青轉臉，他才打開推拉門，舉步進來：“你要搬回來？”
鬱時青說：“嗯。”
江虞說：“你的傷還要做康複，住在一起很方便。”
鬱時青說：“這樣也一樣方便。”
江虞讓他在床邊坐下，把備忘錄打開放在床頭櫃上顯眼的位置，再拉起他的右手，從手指開始，做起一整套的牽拉動作。
房間裡忽然安靜下來。
鬱時青低頭看他專注的神情，良久，才道：“我的傷不算嚴重，隻需要簡單康複，何必這麼麻煩。”
“我不覺得麻煩。”江虞沒有抬頭，“你的手還要拉琴，我不想出任何差錯。”
鬱時青沒再開口。
片刻後，江虞動作頓住，才抬眸看他：“你是嫌時間太長，覺得無聊？”
話落隨手把一旁劇本遞給他，“忍一忍，很快就好。”
鬱時青接過劇本，卻沒有翻開：“不用。”
江虞正想說什麼，抬眸又望進他的眼裡，眸光微動：“彆這樣看著我。”
鬱時青說：“怎麼？”
江虞想了想：“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但你先保證不會生氣。”
鬱時青淡聲道：“那就彆說了。”
江虞：“……”
他隻當沒聽見，“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想吻你。”
鬱時青微蹙起眉：“你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江虞麵不改色：“想你。”
知道鬱時青的底線，他說完轉移話題，“你最近看的劇本，有合適的嗎？”
鬱時青眉心的確稍有撫平：“沒有。”
江虞說：“一部都沒有？”
從《迷霧》殺青後，鬱時青基本每天都在看劇本，簽約新時代之後，好劇本應該不會少才對。
“嗯。”對他，鬱時青沒有隱瞞，“我打算寫一個本子。”
江虞有些意外：“你想轉幕後？”
鬱時青說：“有這個想法，還不著急。”
江虞於是湊到他麵前：“鬱導，以後試鏡你的電影需要潛規則嗎？我主演有幾十億的票房，到時候先考慮我，我零片酬給你打工。”
鬱時青失笑：“彆胡鬨。”
兩人聊著，結束這次的康複之後，江虞去洗完澡，再回來。
鬱時青正從書房出來：“什麼事？”
江虞不動聲色：“你和我住在一起這麼久，我習慣身邊有人，你搬到這裡，床太空了，我睡不著。”
鬱時青說：“嗯。”
江虞久久沒等他的下一句話：“你嗯是什麼意思？”
鬱時青說：“意思是我知道了，回去睡吧。”
江虞：“……”
他往前兩步，再強調一遍，“我習慣你在身邊，否則睡不著，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鬱時青語氣平淡：“壞習慣儘早改掉也好。”
聽到這句話，江虞黑著臉轉身回到主臥。
鬱時青走到床邊，關燈躺下。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緩緩睜眼，轉臉看過時間，又閉上雙眼。
可能是夜色太靜，耳邊驟然沒有第二個人的呼吸，讓他一時也不太習慣。
又過半晌，陽台外又傳來敲門聲。
“鬱時青，你睡了嗎？”
鬱時青沒有睜眼。
黑暗裡，他聽到推拉門打開的聲響。
江虞從門外進來，一陣摩擦聲也隨著他由遠及近。
鬱時青眉心動了動，還沒確定江虞究竟要做什麼，就聽見床邊有輕物落地的聲音。
他再睜開雙眼，看到江虞從床邊蹲下，正輕手輕腳扯平地上的被褥。
沒被合上的落地窗外灑進一條縫隙的月光，江虞就在這微弱的光線下生疏地打著地鋪。
鋪平被子後他起身，轉眼就對上鬱時青的視線。
“你醒了。”江虞乾巴巴地說，“你不讓我和你一起睡，我睡在這裡總可以吧。你放心，我晚上什麼都不做，早上醒過來就回隔壁。”
已經是這個時間，鬱時青隨他去了。
再閉眼後，沒過多久，床邊響起翻身的聲音。
鬱時青知道他沒睡著，但一直沒有開口。
直到天亮。
鬱時青從床上起身，江虞也從地鋪上坐起。
江虞張手揉按著太陽穴，先打招呼：“早。”
看到他眼底的血絲，鬱時青蹙眉：“今晚回你房間去睡。”
江虞搖頭：“我睡不著。”
至於失眠的原因，或許和之前養成的習慣有關，但更多是克製不住去想鬱時青究竟會給他怎樣的答案。
不過這一點，他個人認為沒必要太過誠實。
聞言，鬱時青腳步微頓，才繼續走向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