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南州範圍,衡玉神情輕鬆不少。
她身上有太多寶物了,萬一中途出了什麼岔子,損失絕對不可估量。現在已經差不多到自家門口,算是可以稍稍放鬆警惕。
想著還有兩天就能趕回合歡宗,衡玉心下愉悅。
這些年她一直沒回過合歡宗,但因為她師父、舞媚和情女等人,她對宗門的歸屬感越來越重,已經徹底將自己視為合歡宗的一份子。
不用再急著趕路,衡玉直接進了附近的城鎮,打算打聽些最新的消息。
她才剛踏進酒樓,酒樓二樓便爆發出一道震驚的吼聲:“你說合歡宗掌教和大長老都受了重傷?這怎麼可能?”
衡玉腳步微頓,眼睛眯起。
下一刻,她直接閃身來到二樓,目光在二樓一掃,直接來到最靠近樓梯口的桌子前。
目光冰冷盯著這一桌的兩個男人,歸一劍橫舉到他們麵前,結丹後期的威壓毫無保留地向兩人壓了過去:“你們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那兩個男人神情微變。
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臉上劃過懊惱和擔憂神色。
他在聽了同伴的轉述後,過於震驚,沒注意之下聲音大了點,可誰想到這番失態居然會招來一個煞神。
這抹念頭剛從他心底一閃而過,衡玉就將兩顆中品靈石拋到桌麵上:“說吧。”
瞧見靈石,兩個男人哪裡還有擔憂,喜意迅速爬上他們的臉龐。
一刻鐘後,衡玉弄清楚事情大概。
其實真相到底如何,這兩個男人也不清楚。但是合歡宗掌教和大長老都負傷一事並非他們信口開河,這件事情已經半傳開了,要不了兩天,這個城鎮的所有人都會清楚此事。
“是誰傷了他們的?”衡玉問。
“仙子,不是我們不想告訴你,實在是我們也不知道啊。”
衡玉收起歸一劍,默默點了下頭,直接轉身離開酒樓,尋了個安靜的地方,身體往後一倒靠在粗壯的樹乾上,認真思索著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南州是合歡宗的大本營,掌教和她師父都是元嬰後期修為,按理來說,他們應該是穩坐釣魚台才對,怎麼可能有人能重創他們二人。
難道——是那個隱藏在宗門裡的邪魔!?
是了,隻可能是那個邪魔。
她師父是想螳螂捕蟬沒錯了。
但那個邪魔隱藏在宗門那麼長時間,他的布局絕對遠超出她師父。
原本想用螳螂來捕蟬,沒想到那是個偽裝成蟬的黃雀。
深吸口氣,衡玉抱著小白轉身出城,打算儘快趕回合歡宗。
那兩個男人的消息也隻是道聽途說,她根本不知道她師父傷得如何,身為弟子,在得知自己師父受了傷,她當然得儘快趕回去看看。
一出了城池,衡玉直接禦劍,朝著合歡宗所在的方向飛去。
小白突然咕咕咕出聲,有些焦慮不安。
“怎麼了?”衡玉臉上的冷厲淡去些許,她垂眸看向小白,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安撫。
小白身上的所有毛都炸起來,圓溜溜的眼睛迅速打量四周。
“你察覺到了危險?”
衡玉微微擰眉,將自己的神識完全探出去,但來回查看幾遍,都沒發現有什麼異樣。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後背慢慢滲出冷汗來。
她是不是在得知師父受傷後太急了,反倒忽略了什麼——
她忽略了什麼?
一個光團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以驚人的速度迅速貼近她。
那裡麵蘊含著驚人的強大威勢,衡玉明明已經發現了這道攻擊,卻被無形的威壓釘在原地,根本沒辦法動彈開躲避掉這道攻擊。小白縮在她懷裡,高聲尖叫起來,身形迅速變到一人高擋在她身前。
——元嬰後期修士的攻擊!
衡玉知道自己忽略掉什麼了——
那個邪魔曾經在她身上種下過邪魔之氣,就算她身上的邪魔之力已經被徹底淨化掉,但那人應該還是有手段能發現到她的位置。
她一進入南州地界,怕是就已經被盯上了。
衡玉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借著這劇烈的疼痛強行反抗威壓。
終於,在攻擊貼近她的前一刻,衡玉勉強能移動身體。實力差距過大,逃根本沒有可逃的餘地,衡玉強行震碎她師父送給她的保命玉佩,隨後一把將小白推開,歸一劍橫舉到身前,調動自己的所有靈力,猛地往前揮了一劍。
不能退,那就以攻擊作為防禦!
“咦。”隱在暗處的人輕輕出聲,似乎是詫異他眼中的螻蟻在這時候居然還能做出反擊。
在那人出聲時,衡玉就迅速鎖定了他的位置。
她抬眸眺望東南方向,看清那個穿著褐色長袍的人影時,眼睛微微眯起:“執法長老!”
“原來宗門那個隱藏的邪魔就是你!”
宓宜、慕歡的師父,合歡宗執法長老,顧續。
何謂執法?
祥刑惟允,執法有聞。
執法長老在一宗宗門裡的聲望僅次於掌教。
而顧續更為特殊,他所修煉的功法叫《審判》。
這個功法,要求修煉者秉心清明,率性正直,不能行將踏錯半步。結果就是這樣的人,居然會墮為邪魔!
衡玉總算知道,為什麼當年橫死的合歡宗弟子,在死前都如此震驚、恐懼與難以置信。
誰能想到——
誰能想到!
顧續微微一笑。
他其實年紀已經很大了,但容貌一直定格在十七八歲的模樣,這般立於樹上負手而笑,就如同那熠熠生輝的少年郎般。
“你們的驚訝還真是一次次取悅了我。”
“事實上,我是真的很想一直待在宗門裡為宗門效力的,但遊雲那家夥居然懷疑到我身上了。對方都想出手殺了我,我也隻能無奈成為宗門的叛徒了。”
說到後麵,顧續頗有些惆悵。
“顧長老,怎麼可能是你?”
衡玉臉上的哀傷和難以置信越來越明顯。
就在她打算繼續說話時,顧續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角:“雖然你演得很像那麼一回事,但誰叫你捏碎了那塊玉佩?想拖延時間啊……”寬大的衣袍袖子猛地一揮,元嬰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狠狠向衡玉砸來。無形的威壓徹底籠罩住她,她感覺到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直接把她拖拽到半空之中。
死亡的陰影彌漫上心頭,衡玉被掐得險些呼吸不上來。
突然,纏繞在她手腕上的黑色佛珠像是感應到威脅一般,猛地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將衡玉從頭到尾完全籠罩住。
那些加諸她身上的負麵影響都消散掉,來自元嬰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也被化去。
衡玉從空中直接摔倒在地上,她抬手捂著自己的喉嚨,另一隻手緊緊攥進泥土裡,整個人劇烈咳嗽起來。咳了幾聲,衡玉掀起自己的袖子,摩挲著了悟留給她的這串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