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石殿中,腥氣、硫磺硝石的氣味更是大作。
餘列站在門口,感覺就像是身處於一座屠宰場的入口。
接著,他的眼皮又抖了抖,因為石殿中突兀的響起了慘叫聲。
幾個乾活乾得好好的道童,突然就被懷孕女道人的發絲纏繞住,拎了起來,然後噗通噗通的扔進了煉丹的大鼎之中。
慘叫聲接連響起,不隻是二三股,而是足足八股!
蒜頭鼻也瞧見了這一幕的,頓時失聲問:“這、這是乾什麼?“
門口笑嘻嘻的丹房道童收斂笑容,對方瞥了眼,嘴角發出冷哼:“一群蠢貨,在丹徒大人煉丹時,也敢動手動腳、偷偷摸摸。”
丹房道童搖著頭:“本以為大人今天的運氣好,還能少死幾個呢。沒想到每月找死的人還是不少。”
餘列和蒜頭鼻聽見,愣愣了,立刻就反應過來。
虎象身軀龐大,一口大鼎都烹不下,必須由道童們搬運切割,過程中上下齊手的機會不少。
領路道童的意思,應該就是那石殿中的道童們,有人竊取了剛剛那頭七品精怪的血肉,並且還被雲台上的女道人發現了,以示懲罰。
但是餘列立刻又生出疑惑:“每月都會煉丹,每月都有人偷藥……不怕死的人真這麼多?”
旁邊的蒜頭鼻也生出了同樣的疑惑。那蒜頭鼻的臉色發白,抬頭和餘列交流了一下目光,嘴唇皮動了動。
但兩人都明智的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而是收回目光,追上那領路的丹房道童。
丹房道童已經轉過了身子,背對著兩人說:
“開完了眼界,就快點跟上!丹徒大人煉丹的日子,正好也是丹房各堂的堂主碰頭的日子,現在領著你們過去拜拜山頭,就不用一個接一個的地方跑了。”
餘列跨步走動起來,回答:“是。”他緊了緊身上的道袍。
石殿中雖然爐火鼎沸,諸多道童也乾的熱火朝天,但是不知怎的,殿內反而越來越陰冷刺骨,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暖意,空氣也變得濕冷。
餘列和蒜頭鼻跟上領路道童,像是螞蟻般行走在巨大的石殿中,不一會鑽入了幽暗的甬道,來到一處地下室中。
地下室並不是尋常的洞室,而是和上方的石殿大堂相連通,八個巨大爐鼎的鼎腳陷進來,成了地下室的梁柱。
每一尊爐鼎下都盤坐了一個人影,似乎是在為上方煉丹的女道人掌管爐火。
不過這群人並非是專心致誌,洞室中雜聲一片,如同蛙鳴般嘎嘎大作。
餘列踏入此洞室第一耳朵,就聽見有人哈哈大笑:“看來大人的丹術穩固了,今日又是隻取了八個藥人作為引子。”
“桀桀,如此下來,倒是不用讓我等經常消耗人情,去其他的道房討要奴童了。”
當餘列和蒜頭鼻踏入洞室中後,喧鬨的談論聲音戛然而止。
兩人站立在門口,刷刷的就有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將他們從頭到腳打量個遍。
領路的丹房道童也沒有了先前的隨意和輕快,而是連忙朝著爐鼎基座下的八個堂主稽首,呼到:
“房中點卯童子,領著二位新人前來,見過諸位堂主了。”
領路道童說完,洞室中方響起了簌簌的聲音,有人尖聲笑到:“鎮子中的後輩們,又有豪客來了。”
“哪位的手下還缺人、有空位?我鱗甲堂近期隻是缺藥奴獵奴,不缺童子。莫說安逸的職位,連個苦點的職位都沒有了。”
一陣細碎的議論聲在洞室中響起.
餘列期待的豎著耳朵聽,終於聽見有人慢條斯理的說:
“前幾個月,堂中有小輩不爭氣,自撰良方服用,死了。我這一直都空著個位置,頗是有人盯著,但一直都沒有持牌的來……今日看來,道籙院那邊終於是又派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