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他的神識剛一探出,就僵在了半道上,因為那鬥木獬的目光,恰好盯在了他的身上,神識壓下,淡淡出聲:
“你,過來。”
餘列能感知到,他的四周都是被一股威壓充斥著,即便是以他遠超常人的神識,若是不變出神識之針,也休想要打破對方的壓製。可一旦用出神識之針,便是當著眾人的麵動手,沒罪也有罪了。
他頓了頓身子,隻得放棄找桂葉落打聽的想法,猝不及防的朝著對方拱手:“謹遵道長吩咐。”
餘列走出人群,和桂葉落擦肩而過。
桂葉落原本也是想偷偷的告知餘列一番,結果見好巧不巧的,鬥木獬道士下一個問話的對象就是餘列。她也隻得欲言又止,心間微歎。
等站定在鬥木獬道士的跟前,餘列立刻就感覺額頭間冰冷,且一股滲透入魂魄的寒意升起來。
這股寒意並非是餘列的錯覺,他的麵色猛變。
因為那鬥木獬道士,居然大膽的探出神識,想要鑽入餘列的腦殼中,極為無禮且陰險。
尋常時候,道人們相互間用神識掃視,都是極為無禮,且容易引發衝突的,更彆說神識入腦這等情況了。
餘列想也不想的,腦中道籙就跳出,封禁靈台,擋住了對方的舉動。
結果他立刻就感覺到,對方那冰冷神識更加將他的全身都裹住,釋放出了赤裸裸的冷意。
輕飄飄的話從對方口中傳出:
“不愧是仙功道種,麵對貧道,也還能膽氣不衰。若是早些瞧見,貧道定會將爾收入麾下,悉心栽培。”
鬥木獬的這話並非是隻說給餘列一人聽的,而是說給了在場的所有人等。
桂葉落等人都抬起了頭,或是驚疑或是詫異的看著餘列,他們從鬥木獬突然變化的態度中,都察覺到了幾絲不妥。
周圍的角木蛟、奎木狼,包括其他冷眼旁觀的道士們,也都是目光閃動。
餘列承受著對方的神識壓迫,沒有默不做聲,而是咬著牙齒,說:
“道長說笑了。晚輩既然已經得授了木狼子道長的使者職位,如何能再受道長的悉心栽培?”
他直接將木狼子道士抬出來了,至於那大師兄角木蛟,雖然給過他密令,但是兩人終究是不熟悉,餘列便沒有抬出來。
木狼子道士沒有讓餘列失望,其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沉默著,現在聽見了餘列的話,終於發出了話聲:
“確實,二師兄說笑了。某家的使者本就難得,師兄如何還要挖我牆角?且放過一馬。”
鬥木獬僅僅是頭顱微抬,打量了木狼子的附體鐵像一眼。
它道:“哦,是麼?
既然如此,貧道現在就一並的好好問問此子,看他對你木狼子的忠心如何。”
餘列一聽這話,頓時就眼皮微跳,心間大呼:“該死!這老家夥究竟想要作甚?”
下一刻,不等旁人有所反應,二師兄鬥木獬就輕笑著,依舊用言語呼喝餘列,而沒有用神識單獨詢問:
“跟前道兒,汝姓甚名誰,何人是你上級?”
餘列猶豫著,見這問題還算正常,他遂隻探出神識,回答對方。
不出餘列所料,這廝並非單純的想要問話,頗具惡意,其當即嗬斥著餘列:
“直說就是,大點聲,不可用神識回答。”
餘列心間罵娘,見被對方惡意如此濃重,乾脆也不保持恭敬了,直接道:
“旁人都能用神識單獨奏問,為何我就非要大聲回答?”
鬥木獬笑罵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
你這豎子,莫非不懂白巢中的規矩,不可忤逆上級!真如此,貧道就先治你這個罪名,關你幾年禁閉。”
巡查司內規矩森嚴,尋常時候,上級就能隨便的找下級麻煩,更彆說這等固定的述職環節了,不可回避。
餘列咬了咬牙,隻能低聲吐出:
“晚輩餘列,位於木狼子道長麾下,添為使者。”
笑聲響起,那鬥木獬下一句就問:
“汝既然是以奎木狼師弟為首,那麼貧道問你,你可有鼠首兩端,奉他人之命,監視木狼子師弟?”
聽見這話,殿堂中最是蠢笨的道吏,也是反應過來,意識到鬥木獬今日是在針對餘列了。
而木狼子道士聽見,它目中幽光閃了閃,僅僅是旁觀著,並未出聲。
至於那大師兄角木蛟,此人心間倒是將鬥木獬道士大罵一頓:“這豎子,我就知道它今日專門出關,乃是不安好心。沒想到啊,它這廝還想要挑撥我和奎木狼的關係。”
鬥木獬的這問話,聽在大師兄的耳中,幾乎就是指名道姓的在戳他了。
但是眼下時刻,他一邊驚疑著對方為何會得知此事,一邊又顧忌著自己跳出,恰恰就證明了對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