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餘列壓根沒有在乎她的心情,一口就道:
“餘某雖然不知十年一次的采礦機會,能夠持續多久,但是卻知道,若是再有七日未能尋見那百萬年的烏真瑪瑙,恐怕島嶼上的其他勢力,就又會跟蹤而來。”
他口中輕飄飄的道:“那時候再遭受襲擊,可就不好收拾了,指不定我等都會葬身在地底。”
餘列的話中雖然一個威脅的字眼都沒有,但是全篇都是在威脅著桑玉棠,讓她七日內,務必就將那百萬年的烏真瑪瑙給定準方向,否則的話,全商隊性命就將不保。
桑玉棠立刻就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此女麵色一沉,在心間暗道:“果然,能以道煞凝煞的道人,都不是良善之輩。即便此子和我桑家相逢,一路都沒有出格,但若是真個忤逆了他,其下一刻就會翻臉,連我也可能被對方強行逼迫拷打。”
隻不過這幾日,她倒也不是故意的在拖延時間,她更沒有去給桑家的本族通風報信。
因為即便是報信了,桑家近段時間有大事,每一尊凝煞級彆的族人都有重任,壓根就不會為了可能存在的百萬年瑪瑙而趕來烏真島上。
一咬牙,桑玉棠傳音給餘列:
“若是要七日之內就定住那百萬年烏真瑪瑙,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道長必須出出血了!”
餘列微挑眉:“此話怎講?”
桑玉棠回答:
“千年級彆的人參就已經有靈性,極容易化而為妖。那烏真瑪瑙雖然是礦石,但是百萬年級彆的,道長不會以為其依舊會是一塊死物吧。
桑某之所以帶著道長在地下兜兜轉轉,便是因為百萬年的瑪瑙自有靈性,懂得趨吉避凶,它並非是固定在地底一動不動,而是遊走著。這些時日,桑某雖然未能捕捉到那百萬年瑪瑙的蹤跡,但對於島嶼上是否存在此物,也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餘道長隻需要這般這般……
七日內,玉棠定能給道長一個交代!”
餘列細思著此女的話聲,他細細思索片刻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隨即,餘列的身形就忽地閃爍,在桑家中的眼中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話:
“勞煩諸位和三小姐了,且先尋處合適的地點開壇,餘某去去就來。”
其他的桑家道士們見餘列忽然消失不見,趕緊的上前詢問桑玉棠,有人還以為餘列是被桑玉棠用言語誆騙走了,便使著眼色,問著眾人要不要抓緊機會開溜。
但是桑玉棠呼出一口氣,她平靜的吩咐到:
“下一個地點,就地安營紮寨,鑿礦開穴,本道有一方法壇需要布置。”
接下來的七日。
餘列不斷的在烏真島嶼的各處遊走,每每他返回桑家營地時,一揮袖子,都會有數頭龐大的烏真凶獸落在眾人跟前。
桑玉棠則是盤坐在不斷開鑿形成的地下法壇中,閉起眼睛,動用法術,抽取凶獸屍體的精血,在石質的法壇上勾畫符文。
一頭、兩頭、五頭、六頭……
七日下來,餘列足足捕獲了多達十五頭築基級彆的烏真凶獸,還有過百頭道吏級彆的凶獸,全都是一塊血肉都不留的扔給了桑玉棠,讓她用於布置法壇。
原來桑玉棠所告知給他的法子,正是通過凶獸的精血,布置法壇,形成誘餌,並隱藏人味,將那百萬年的烏真瑪瑙給釣出來。
如此法子,之前那屍傀道士在襲擊桑家商隊時,口中也提及過一句。
餘列雖然不知此法到底可不可行,但是他十分敢於讓桑玉棠此女一試,並不擔心此女敢於玩弄花招。
第七日整。
地下法壇上已經是骨骸累累,凶獸的頭顱累成了十五座小山,堆在四周,用其脊骨和皮膜製作的陣旗,也遍插洞窟,蔫蔫的垂落。
法壇上的硫磺味道和血腥氣濃鬱至極,讓人呼吸一口,就能躁動不已。
餘列也沒有再離去,他安靜的守候在法壇左右。
忽地,洞窟中萎蔫的陣旗扯動,呼呼作響。
就在法壇的中央,正上方,一顆金紅色的多麵寶石出現在了洞窟頂部!
此物恍若幻象般,正在致密的岩層中晃動著,若隱若現,但是它剛一冒頭,洞窟中的暴躁靈氣就都靜止了。
許多桑家中人,因為長期待在地底而導致的真氣躁動,也猶如被上等丹藥給撫平了一般,其真氣和心情都平靜,然後紛紛望向了洞窟頂部的那寶石。
所有人心間都跳出一個念頭:“此物,就是傳聞中的‘定風珠’?!”
“色澤金紅,其形如球似丹,但麵麵如有魚鱗菱波,望之如餘暉落日,又如人之一目……這珠子,肯定就是傳聞中的百萬年赤真瑪瑙!”有桑家中人震驚,口中喃喃出聲。
餘列在這一刻,也是猛地睜開眼睛,盯向了那在洞窟頂部冒出的靈珠,目中露出喜色。
但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股股出漆黑的屍氣,也陡然間從法壇的四麵升騰而起。
吼!一具具蹣跚的僵屍身影,出現敲破岩壁,闖入眾人的視線中。
本來被法壇上動靜所吸引的桑家眾人們,頓時驚駭,扭頭四看,不由的出聲:
“是壇上的血腥氣,將烏真島地下的屍鬼們也引出來了嗎?”
“說什麼呢,不可能!火靈之地怎麼會有屍氣和僵屍存在……”
除卻僵屍之外,一道輕浮桀驁的聲音,也突地出現在了地下洞窟中響起,形成了回聲。
此聲讓桑家眾人的麵色更加驚疑,並露出恐懼之色,紛紛回想起前不久的夜裡襲擊。
和桑家人等不同的是,餘列絲毫沒有看向四周的屍氣和僵屍,反而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盤坐在法壇中央的桑玉棠。
此女依舊低著頭,麵色平靜,猶如老道坐定,她周身符牌翻動,血氣紛湧,但她絲毫沒有因為四周的動靜而有所意動,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