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兄,你看,那就是禍星城了!”
這聲音是桑玉棠的。
有這麼個擅長陣法的禍亂域土著在,其不僅熟悉禍星城,一路上還能解解悶,餘列自然是將這女道給帶上了。
他一抬眼,便發現一顆鬥大的星光,明晃晃的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央,顏色蒼白。
一時間,他還以為是瞧見了太陽,但是細細一看之後,他就在那白光星辰中瞧見了一道道人影。
有駕馭著車馬的,有乘坐著巨獸的,有禦劍飛行、踏空而行的……不一而足。
彼輩的身形或大或小,從白光中走出,燦然發光,都仿佛是古時傳聞中的太陽使者,負責駕馭日光,將日光播撒到世界各地。
而在層層白光背後,則是一方猶如山嶽的浮空巨島,其形如龜殼,上麵馱著一幢又一幢高大建築,整個落在餘列的眼中,讓他一時間不知此景究竟是實景,還是海市蜃樓。
餘列望著,口中讚歎道:
“光燦如日,宏偉如星月,就算是在禍亂域,灰霧重重,但你我千裡之外依舊可以看見。
此城不愧為亂域中的第一燈塔,第一大城也!”
桑玉棠也是望著那禍星城,口中輕笑著:
“山海界中人,往往都笑我禍亂域中粗鄙,人人無恒產,皆是泥腿子,但是在見到禍星城之後,皆是瞠目結舌,不信自己身在亂域,而以為自己還在界內也,令人發笑。”
餘列對此點了點頭,以他的見識,此禍星城的規模,若是放在山海界中,不說是世間第一,那也絕非是區區潛州道城或白巢衙門等地能夠碰瓷的,少說其也得和道庭道都、各大仙城相媲美。
在瞧見禍星城後,不再需要桑玉棠幫忙校準方位,餘列瞪著眼睛,就往此城所在直奔而去。
千裡的路程,在他的腳下一晃而過。
而隨著臨近禍星城,直接在了沐浴星城散發的白光中,餘列發覺四周的靈氣滯澀,他越往前走,就越像是在往沼澤深處挪去,一股猶如窒息般的感覺,也在他的胸口中彌漫,讓他難以動用體內的真氣。
好在靈氣、真氣雖然滯澀,但是法術還是能夠使出的,隻是不那麼靈巧罷了。
桑玉棠見狀,連忙就傳音給餘列,細細解釋了一番。
原來禍星城所散發的白光,不僅能為禍亂域中人指引方向,其更是能夠鎮壓禍星城方圓數千裡,讓步入星城範圍的生靈克製法力,隻可趕路,以此來減少衝突。
等到了禍星城裡麵後,這種壓製就會消失。
但是若是有人在禍星城中私自鬥法,就彆想著能逃出星城了,其一出城就會被白光克製,然後輕易的被仙宮中人追上。
所以桑玉棠告誡餘列,待會入城之後,切記不可率先出手。若是非要出手,必須得將敵人用言語逼到鬥法壇上,才能再動手。
否則的話,便是枉顧城中的規矩,仙宮中人可不會管誰對誰錯,直接就會將先動手的關押到星城深處,幽閉時間以十年為計,甚至關押上千年、萬年也是可能。
而那個時候,除了能花錢削減時間之外,便隻能像是石像般,苦等歲月流逝,牢底坐穿。
餘列聽見星城中的這等規矩,他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城中的規矩若是真的這般嚴格,無疑能夠為他免掉不少的顧慮和麻煩。
唯一讓他在意的,便是城中那用來解決道人之間糾紛的“鬥法壇”,其數目是否足夠。
因為按照禍星城中的規矩,一應大小糾紛,皆可由道人自行鬥法解決,城中每日每夜間登上鬥法壇的人數,必然不少!
到時候,餘列若是和人起了糾紛,需要鬥法解決,結果鬥個法還需要排隊,那可就搞笑了。
桑玉棠得知了餘列這個想法,她的麵上當即又露出了笑容:
“餘兄進城一看,便知道了。
而且鬥法壇上並無規矩,隻有法力最大。若是前麵有人擋著,將之驅逐下壇就行,何須老老實實的排隊等候。”
很快。
兩人腳下生雲霧,趕到了禍星城的邊緣,緩緩融入白光中。
剛剛還在餘列眼中有如海市蜃樓的景象,立刻就猶如從水中脫離般,變得清晰至極、毫不虛幻。
兩人眼中出現了漫天飛舞的道人,其猶如秋天的落葉般密集狂舞。
一道道言語聲,激烈高亢的妖獸嘶吼聲,也從四麵八方擠入餘列的耳中,顯得鮮活無比。
其中還夾雜著一陣陣慘叫聲。
餘列扭頭一看,便發現每隔幾十丈,便有人落在或大或小的石壇上,仿佛鬥雞般梗著脖子,逞凶鬥狠。
那些石壇的數目極多,高低錯落,上麵血跡斑斑,不時還有人駐足圍觀,應該就是桑玉棠口中的鬥法壇了。
在桑玉棠的引導下,他朝著禍星城的內部走去,很快發現不僅僅是在星城入口處存在了數目眾多的鬥法壇。
星城內部也是,甚至是達到了十步一小壇,五十步一大壇的程度。
所有的建築頂部,也都是平地,以供城中道人解決糾紛使用。
禍星城有著如此供應充足的措施,城中人也頗是將它們利用了起來。
當餘列抵達桑家店鋪前,他瞧見了因坐騎爭路而走上鬥法壇的、因講價不合而走上鬥法壇的、因覺得酒食滋味不好而請店家上鬥法壇的。
還有某處法壇上有人身死,屍體沒被贏家收走,結果四周圍觀的看客們,因為爭奪屍首,而在法壇上大打出手……各種理由,應有儘有。
如此充滿血氣的景象,著實是讓餘列大開眼界,嘖嘖稱奇。
並且他還從桑玉棠的口中,得知了禍星城中做生意的一條規則,那就開店必須得雇傭上一批能幫忙鬥法的幫閒。
越是老字號的店鋪,其店中夥計等等,端茶倒水的手藝可能不好,但是拆人骨頭的手藝,絕對可以!
桑家前些日子,之所以店鋪被抵押了,直接就關門了,便是因為店中擅長鬥法的幫閒們走掉,桑家連門都不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