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知帶著東西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她把荔枝龍眼分成三份,最多的一份留在護士站,讓醫生護士們下班後吃。
剩下的兩份,最少的一份留給自己解解饞,另一份送給以前照顧自己的護工。
雖然自從知道讓護工照顧自己需要付給人家護工費後,雲知就不再讓護工幫忙,但對方曾經也幫助過她,送些水果表示感謝是應該的。
回到病房,雲知把衣服從袋子裡取出來拿到陽台清洗,之前病友離開時沒帶走的東西都送給了她,現在她用的盆跟洗衣粉、晾曬衣服的衣架就是對方留下的,漱口杯是不花錢的一次性塑料杯,牙膏牙刷毛巾什麼的,是護士姐姐友情讚助。
病友還送給了雲知一個沒用過的大水壺,那水壺可以裝1升水,病友嫌棄那水壺太醜了,裝滿水還特彆重,外觀又不夠可愛,不符合她的氣質,隨手便送給了雲知,倒是幫雲知把以後工作時帶水買水壺的錢給省了。
晾曬好衣服,時間正好十一點半,雲知去食堂吃了一碗免費的大米粥和紫菜蛋花湯,稍微走動消消食後睡個午覺,一覺睡到兩點鐘半才醒。
洗把臉,伸手摸摸中午曬到陽台外麵的衣服,居然已經乾了!
雲知高興地換上新衣服,站在陽台洗手池上的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鏡子裡的小姑娘依舊瘦巴巴的,卻完全沒有了剛入院時的死氣沉沉,發黃的皮膚在慢慢恢複白皙,靠近頭皮處新長出的一小節頭發比舊頭發更黑更有生機。
由於沒適應短袖衣服,鏡子裡的雲知神色有些彆扭,她盯著自己,努力地壓下那不合時宜的彆扭情緒,控製自己的表情,告訴自己不要害羞,大家都這麼穿。
幾分鐘後,雲知的神色變得自然多了才離開鏡子前麵,換上新襪子和新鞋,戴上草帽和裝滿水的水壺,把早上剩下的現金揣進兜裡,離開病房。
有些人看到她一個年輕小姑娘來醫院居然戴草帽紛紛投以一言難儘的目光,但雲知不在乎。
醫院門口再往旁邊走一分鐘就是公交站,她拿著換好的兩張一元錢,走到站台查看公交時刻表,找到去派出所的車次後站在那裡等著。
沒過多久,公交到站,她跟在彆人的身後,認真地看彆人如何上車,有些人手上拿著一張卡,上車後貼近一個機器,聽到‘滴’的一聲就付好錢了。
有些年齡大概在四五十歲的大叔大姨跟雲知一樣手上抓著錢,雲知就學著他們往開口的箱子裡投錢。
大下午的太陽更熱,出行的人不多,車上還有位置,雲知上車後按照電視上公益廣告教的那樣,避開老弱病殘孕專座,走到車後部隨便選了個座位坐下,然後悄悄鬆了一口氣。
對於雲知而言,離開醫院後,每一件例如‘出行乘坐交通工具’、‘取錢’、‘購物’之類彆人習以為常的小事,在她這裡都是一個挑戰。
好在這樣的挑戰很小很小,隻要識字,主動去了解並且遵守規則,很容易就能完成。
每完成一件,雲知心裡就會湧現一絲小小的成就感,為自己又多融入這個世界一些而感到欣喜。
不過,事情不會總是一帆風水,公交車啟動沒多久,雲知就感覺車裡悶悶的味道太怪,讓她有些不舒服,她頭暈還乎乎的還有點想吐。
旁邊的一個老奶奶看到她皺起眉臉色慢慢變得蒼白,還捂住口鼻,有些擔心地問:“小姑娘暈車啊?要不要跟我換個位置,坐到窗邊來?開窗呼吸到新鮮空氣會好受些。”
“謝謝您,不用了,”雲知努力忍住想吐的欲望說,“我坐兩站就下車。”
她很慶幸派出所離醫院不遠,要不然暈車的症狀真不是那麼容易忍住的。
“唉,真是遭罪,我外孫也暈車,每次出去玩都可難受,還好現在咱們縣城高鐵站建好了,很多地方都能坐高鐵,我之前去陽城坐過一次,可比大巴舒服多了,速度也更快……”
老奶奶絮絮叨叨地說著,沒說幾句,話題又拐到彆的事情上,前麵坐著的大娘轉過頭來搭話,兩人聊得火熱。
雲知看著羨慕得不行,要是她也能不暈車就好了,不知道有沒有方子可以緩解暈車的症狀。
到站後,雲知下車扶著站台的廣告牌緩了好幾分鐘,又小口小口慢慢地喝了幾口水,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走到派出所門口詢問過保安,按照保安的指點找到戶籍辦理處,時間掐得剛剛好,三點鐘正好是下午上班的時間,人不多,雲知簽了個字就領到了自己的正式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