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珠子不會無緣無故的被衛枕戈攥在手裡,簡元白甚至能想到被泥石流埋在下麵的衛枕戈渾身是血,還有一點意識的躺在冰冷臟汙的石塊下。
漆黑無光的亂石下麵,滿身是傷,腹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血、瀕死的衛枕戈艱難的從口袋裡摸出了這顆廉價的塑料珠子,將它緊緊攥在手裡。
那時候,他在想什麼?
在感覺生命力逐漸流失,沉重的石塊壓在身上看不見光的環境下,他死死抓著不能救命的廉價珠子,在想什麼?
簡元白不得而知。
可現在,看著病床上無知無覺的衛枕戈,簡元白手裡輕飄飄塑料質感的小珠子卻讓他感覺到沉甸甸的幾乎能將他壓垮。
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酸澀又好像一大把糖塞進了心裡,塞得滿當當的令人覺得飽脹,可這糖又不是輕的,沉重得帶著心往下墜入酸甜口味的海裡。
病房裡靜悄悄的,安靜得能聽見風的聲音,黑沉沉的天際墜起了點點星光,夜已經很深了,城市的喧鬨不在,人陷入睡眠之中。
護士說很快會醒來的衛枕戈依舊在昏迷中,安靜了數個小時,就靜靜看著他的簡元白伸手摸了摸他沒有血色的臉。
有點冰,像沁涼的玉。
“做我老婆好不好啊小枕頭。”
衛枕戈沒有醒來,簡元白就自說自話,仗著衛枕戈聽不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知道你以後有可能有三個老婆,我隻有一個人,但是,但是。”
他眼睛一亮,“我體力好啊!”
“劇情裡麵,三個人才能讓你一夜七次,我一個人就可以。”
“我一個人頂三個。”
他說話,衛枕戈還是閉著眼睛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簡元白握著珠子的手緊了緊,臉上剛剛才出現的笑意又淡了下去。
簡元白低下頭,在衛枕戈微涼的手背上親了親,“快醒過來吧。”
“醒過來不管你會不會討厭我,我都要讓你做我老婆。”
“你不要想你未來可能的三個老婆了,沒有了聽到了嗎?”
他又在衛枕戈手背上親了一口,聲音越說越有底氣:“我會比她們三個更愛你,我一個人超過三個,你老公厲害吧。”
“這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所以,做我老婆吧好不好。”
突然一道聲音響在病房內,讓簡元白驚得猛地一下站起來,那聲音來自躺在病床上的衛枕戈,有些虛弱卻能夠聽清:“你說什麼?”
簡元白下意識又想支支吾吾過去,緊張的握了握手,就感覺到手心裡堅硬的小珠子硌得掌心微疼,這讓他生出一股衝動來,“我說,你要不要做我老婆。”
他看上去很鎮定,實際手心緊張得冒汗,在衛枕戈的沉默中,他心越來越沒底,忍不住湊到衛枕戈身邊,小心翼翼的握著他的手,有些可憐又委屈的,“答應我嘛。”
“好不好。”
兩個人之中,看上去地位更高的是簡元白,他有錢有能力年輕而容貌不凡,隨時可以從衛枕戈的身邊抽身離開,但他在感情裡,卻從沒以高高在上的態度看輕過衛枕戈。
衛枕戈突然笑了,“好啊。”
他眉眼彎彎的,卻唇色慘白,讓人簡元白看了能從心底湧起無限的保護欲,但現在,他滿心隻有興奮和激動。
“你答應了!?”
他想衝上去抱住衛枕戈,又在滿身的傷前麵停了下來,激動得在原地走來走去,讓衛枕戈看得眼暈。
但衛枕戈心裡也是高興的,他朝簡元白費力的伸了伸手,鉤住了簡元白的衣角,聲音很軟又很委屈,“你抱抱我,我好疼啊。”
簡元白頓住了,有些為難的看著他,“你身上的傷...”
衛枕戈漂亮的眸子已經帶上水光了,“輕輕的,就一下。”
簡元白頭腦暈乎乎的湊上去,小心翼翼的虛虛摟住了衛枕戈。
他老婆是不是在跟他撒嬌啊...好可愛哦。
衛枕戈的側臉在他下顎蹭了蹭,聲音帶著後怕,隱隱還有些哭腔:“又見到你了,真好。”
他以為他會死在那場泥石流下麵。
簡元白感覺到自己頸側溫熱的濕潤,心裡酸軟又滾燙,恨不得將身下的人狠狠抱住勒進骨血裡,卻又隻輕輕的拍了拍衛枕戈的肩,“彆哭啦老婆,以後每天每天都能見,我保證。”
懷裡人半晌才甕聲甕氣的反駁了一句:“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