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被退婚的小可憐 掉馬(1 / 2)

國師站在遍地是血肉的深坑之中, 白發飄動,好似惡鬼,而這滿地的血海屍山也的的確確是由他親手打造的, 甚至其中還包含了他自己的血親。

這樣的一個人, 這樣的場景,他卻感覺自己被上方的人無視了。

長相精致的少年眼眸瞪大,看著身旁高大的男人露出幾分揣測和不可置信,而男人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他說些什麼。

但不論他們在交談什麼, 都忽視不了兩個人都沒有看國師這一事實。

國師皺了皺眉,“你們,是自己下來, 還是要我請你們下來?”

牧景酌深深的看了簡元白一眼,知道此時不是質問和談話的好時機,他將剛剛男人的話在腦海裡回顧一遍, 轉頭看向了開口說話的國師。

直到張嘴要說, 牧景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簡元白要他說的是什麼。

他一個築基期, 開口說自己是元嬰?

對著國師, 牧景酌抿了抿唇,仿佛失聲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此時他心中的懷疑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非要讓他說一些常人難以說出來的話, 就憑這一點, 男人和他的師尊簡直如出一轍。

就算是兩個人, 也巧合得有些過於離奇了。

簡元白將他的猶豫看在眼裡, 上手拍了拍小勺兒的肩膀,鼓勵道:“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牧景酌一言難儘的歎了一口氣, 扭頭對著國師,微微抬起了下巴,“就算我如今不過元嬰,實力不如你,但今天,你必死在我的刀下。”

“我說你會死,你就一定會死,仙人也留不住你。”

他姿態高高在上,下巴輕抬,眼神居高臨下,充滿狂妄,反倒是讓國師懷疑起來了,國師仔細的打量著他,試探開口:“元嬰?莫不是你帶著什麼隱藏修為的法器?”

幾次三番下來,牧景酌已經學會了在說自己難以啟齒的話時,讓彆人懷疑人生而不是懷疑自己,用的就是一個虛張聲勢。

聞言,牧景酌嗬嗬一笑,卻不再作聲。

隱藏修為的法器?

他就築基的修為還需要隱藏?

國師見他不答,也不惱,“罷了,就算你是元嬰又如何,也勢必要死在我手上。”

“這裡,還差最後一點血氣,就用你們的血和渾身的修為,為這份偉業奠基。”

說罷,他閃身出現在牧景酌麵前,一把反著寒芒的劍刺向牧景酌的心口,簡元白想也不想的將牧景酌一把拉回來,反手揮出一道淩厲的掌風。

簡元白對著晏長老,熊長老快速說道:“看好他。”

自己則迎上了國師,兩個人在半空打得有來有回,卻叫晏長老,熊長老看得臉色微變。

一點寒光掃過地麵挑起漫天血雨,可簡元白的速度極快讓人難以捕捉,他身似幽藍鬼影,閃身而過的地方留下道道殘像,直至整個場地恍若都是他的身影。

抬眼望去,竟然能看見上百個簡元白,國師在其中一劍劍掃過,可每一次刺破的,都是虛假殘念。

牧景酌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鬼幽步練到極致,原來是這般驚人的場麵。

百道身影,道道皆是本體,每道身影都帶著洶湧的靈氣,讓對手不僅僅無法從肉眼分辨,就算是神識,也無法看出。

國師冷笑一聲,劍脫手而出,穩穩懸停在麵前,他兩手各伸出兩指,飛速的做出了一連串的奇異手勢,大聲嗬道:“劍開!”

銳利的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卻為百,上百把劍反射出來的森森寒光,都帶著殺意對準了這滿場之中的無數身影。

咻咻咻的聲音疾馳,無人握住的劍自動飛出,天地之間好似下了一場劍雨,無數殘影在頃刻間被擊碎。

噌的一聲劍鳴,簡元白兩指猛地夾住了朝他襲來的那一把劍,劍身在他手上急速震顫著,隻聽見一聲脆響,那把劍自劍尖起寸寸斷裂。

國師:“我看你現在還拿什麼躲!”

隨著他的話落下,他飛身朝著簡元白刺去,分出去的上百把劍也在同時不斷往他手上那一把湧去,他手裡的劍越來越亮,靈氣越來越強,氣勢大盛。

簡元白抬手,猛然往下一壓,龐大的靈氣攜著巨大的威壓傾斜而下,國師的手竟在隱隱顫抖,待他襲來,速度已遠不如他飛身來時,這樣的一擊,足以被輕輕鬆鬆的躲過。

國師驚怒交加的看著簡元白,厲聲嗬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簡元白眸光閃爍,“一個普普通通的傭兵罷了。”

“好好好。”連著三聲好字,國師暴嗬一聲,一朵慘白蓮花突然出現在他身後。

蓮花巨大,幾乎將半個天坑遮蓋,它不似其他蓮花,看上去漂亮純潔,它白,但白得更加沒有顏色,是那種如同死人膚色一樣的慘白,透著一股極其不祥的氣息。

從蓮花身上彈出無數片慘白的花瓣,花瓣飛過的地方,空地都在扭曲,來勢洶洶的蓮花花瓣範圍之廣,讓處在上方的晏長老、熊長老,都急切的抓著牧景酌躲避。

被捆仙鎖捆住的詩韻瞳孔猛然放大,看到一旁昏迷不醒的慎芷嵐,咬牙撲過去擋在了慎芷嵐身前。

她渾身的靈氣被捆仙鎖鎖住,可畢竟是大乘期,肉身強度越超於慎芷嵐,這花瓣落在她身上,她傷,可落在慎芷嵐身上,哪怕是一片,慎芷嵐必死。

好在她們兩人不是這死亡之蓮的主要目標,隻是被連帶波及,所以詩韻肉身替慎芷嵐擋住,也最多是皮肉。

被這朵死亡蓮花重點追擊的對象,是另外一個人。

花瓣的來勢凶猛,速度快到難以捕捉,被晏長老帶著奔逃的牧景酌看著密密麻麻的花瓣鋪天蓋地的朝著身處在中心的男人降下時,他想也沒想的,幾乎是吼著喊了一聲:“師尊!!!”

“你要是敢繼續假裝自己的化神修為,讓自己重傷,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身處密密麻麻的花瓣之中,看似避無可避的男人身體一僵,他抬手,下一秒,幾條巨龍衝天而起,一口吞掉了密集得遮人眼的花瓣,然後咆哮著怒吼著,一擁而上撕碎了那朵巨大的蓮花本體。

國師受到反噬,猛地噴出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著被巨龍簇擁著的男人,“簡...簡宗主?”

然而男人卻訕笑著轉身,張開雙臂朝著牧景酌說道:“小勺兒你看,毫發無傷。”

簡元白做出的這動作,帶著幾分僵硬幾分尷尬,還有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

所有人都在震驚,包括牧景酌。

可牧景酌也有著幾分不一樣,他是一半的震驚,一半則是那種,果然如此,塵埃落定謎底揭開的心態。

方才的情形看上去危機萬分,牧景酌焦急擔心,但同樣也隻是抱著試試的心態一詐,結果驚人真的被他詐了出來。

晏長老,熊長老震驚過後,不約而同的將視線投向了牧景酌,兩個人記性都很好,好到他們忘不了就在前不久,牧景酌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麵親了宗主一口。

就連親的是嘴角這種細節都被他們記得清清楚楚,可怎麼就偏偏記不住宗主是什麼反應了呢。

就連一向麵癱更習慣在心裡吐槽的晏長老此刻都有著幾分懊惱,懊惱自己沒有將這個看上去陌生的男人放在心上,沒有記下當時他是什麼表情。

被炯炯有神的兩雙眼睛四隻眼珠子盯著,明明這兩人沒說話,牧景酌卻詭異的懂他們在想什麼。

可此時此刻,他甚至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羞窘。

該氣拿著兩個身份換著花樣的在他麵前出現的簡元白,一直以來將他蒙在鼓裡,他本以為的離彆,實際上是換了個人又來了。

該羞窘他當著兩位長老的麵,親了一口他們的宗主,還信誓旦旦的說這是他的道侶,心裡還想著借著兩位長老之口,將這件事傳到師尊耳朵裡。

現在倒好,他親的人,就是師尊本人。

牧景酌在晏長老、熊長老,兩位長老的注視下,一時間臉色紅了白,白了紅,精彩萬分。

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好時候,國師捂著心口,喃喃說道:“不可能,你怎麼會在這裡。”

“可笑,可笑,可笑!”

詩韻在震驚過後,朝著簡元白艱難拱手說道:“簡宗主,不知可否能夠將我身上的捆仙鎖取下?”

簡元白一揮手,詩韻怎麼也掙脫不了的捆仙鎖應聲而斷,她扭動手腕,看向碎落掉在地上的捆仙鎖眼神複雜。

事到如今,她徹底明白了她和簡元白兩個人之間的境界差距究竟有多大。

正如簡元白那日所說的,他們雖然同在大乘,但她在大乘是因為她隻能到大乘,簡元白在大乘,卻是因為飛升之下隻有大乘。

詩韻客客氣氣真誠的道了一聲謝,轉頭看向了國師,隻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

究竟為什麼,要殺了這麼多人,阿斯裡迦帝國的修士在這裡折了至少有上千人,修為境界高的那些修士,更是折損了大半。

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阿斯裡迦帝國的修士都將青黃不接,身為阿斯裡迦皇庭,本來守護阿斯裡迦帝國的國師為什麼要做下種種這些,罄竹難書的罪孽。

國師隻是受傷了,他本可以逃,但他沒有,他知道,在簡元白麵前他逃不了,而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逃。

他毫不顧忌的坐在腳下的血海裡麵,麵對詩韻的發問嗤笑出聲,“嗬,我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