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漸層的飼養手冊(8)(1 / 2)

停燈呆呆和係統沉默,一人一統都艱難地看著任務進度一下子下滑了6%。

前麵的車裡,柬蘇被節目組叫了出去,暫停了拍攝。

停燈幽幽開口:【你看到了,這不是我的問題。】他還不夠努力嗎?

係統:【你去跟主係統解釋。】

【誤會,肯定是有誤會。】

但是柬蘇肉眼可見的掉粉數量,讓停燈沒辦法再自欺欺人。這段時間以來,不隻是停燈粉絲,還有退出《夜聆》拍攝的小花粉絲,都非常不滿柬蘇,隻是礙於風評不能直言。

這次,連柬蘇那個隊友的粉絲也加入了戰場。隱約間,停燈覺得這個四麵楚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畫麵有點眼熟。

像是劇情裡他應該經曆的……

這個想法一出現,停燈就緘默了。

節目組疏散了人群,車子也行駛到了賽道下。

停燈:“你可以鬆手了嗎?”

路從順著他的話,鬆開了手,說道:“事出有因。抱歉。”

當然有因了,正常人都不會像他那樣接受媒體采訪。可是!

被破壞了任務進度的停燈臭著臉下車,不想跟這個命裡犯衝的主角再多說一句話。

貓貓已經完全忘記了是誰一路上半抱著他還給他要來了暖水袋取暖。

……

但是沒忘多久。

手指冰涼的停燈又默默放慢腳步,讓路從輕鬆追了上來,牽住了他的手。

那隻可惡的溫暖的手又摸了摸貓毛。

【他真的好過分,】停燈忿忿不平,【等下賽車的時候你給我開個掛,我直接一騎絕塵甩開他!劇情進度不管了,我們在打壓主角的進度上努力!】

係統:【……那我給主係統寫個賽車掛申請?】

【寫!】

夜色中,托斯賽爾賽道的能見度確實不高,雖然節目組斥巨資安排了小型無人機照明,一路上的路燈全都打開,而且還選擇了最平穩幾乎沒幾個拐彎的路段,周圍也滿是護欄,還是讓人感到不安。

其他選手們也在觀察賽道,和跟在一旁的教練們交流。這一次的獎勵太令人眼熱,沒人想要放棄。

停燈隱約感覺和主角牽手不太合適,手指暖和了一些就掙紮了一下,路從察覺到了卻沒鬆手,而是握得更緊了一些,問他:“怎麼了,前輩?”

停燈思維很亂,低聲說:“你不是有個……巴黎的那個,為了他你來了這裡……”

路從“嗯”了一聲。

不知為何,停燈突然覺得心裡有點不爽,貓貓臭臉,趁著路從沒注意就掙脫開了手,往前麵跑了幾步。

他聽到路從在身後慢悠悠地開口,

“那個人,就是你。”

*

停燈將路從手機上那個莎士比亞書店監控視頻看了第三遍,確定了真的是自己。

視頻中,他買書的時候還說錯了一個法語單詞,最後用英語蒙混過關,窘迫的麵容帶著少年期的青澀,但依然漂亮得無以複加,周身帶著閃光的鋒芒。

當時他好像還在心裡問係統法語的發音,生澀得根本說不出幾句話。

路從慢慢撫摸著他垂落在身側的頭發,像是對他說,也仿佛是對自己說,

“五個小時之前,我就收到了這份視頻。”

不等停燈開口,路從接著說:“在那之前,我對巴黎那個人隻是好奇,我很想問到他那天在街頭彈奏的那章樂譜。那一日異國街道人群熙熙攘攘,那首曲子…我的確很希望得到。但是看到視頻,看到是你之後,我的想法改變了。”

路從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對那首從未聽過的歌產生悸動,迫切地想用任何手段得到。重金購買或者彆的方式,他一直在尋找那份悸動。直到為了樂譜,他來到節目組,和停燈相遇。

停燈亮晶晶的眼睛側頭望著路從。似乎是黑夜裡會閃閃發亮的貓咪瞳孔,那種明亮,令人有直麵著閃光燈的錯覺。

停燈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你想說什麼?想要那首歌還是……”

停燈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思維太被係統誤導。

誰說身敗名裂和給主角挖坑,隻能用一種方式的?

眼前就有一條捷徑——一段失敗的戀情!

到時候,被他狠狠傷害的主角兼金主肯定會讓貓貓死得很慘。

係統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停燈正躍躍欲試,它也不好阻攔,埋頭繼續寫賽車掛的申請書。

路從卻沒有回答停燈。

謝揚說的節目上的活動,出道第三個月的骨折。來的路上,路從都已經查過。

夜風中,少年銀白的頭發落在身後,外麵穿著帶鉚釘的夾克,雪白的手腕上連血管都是冷冷的藍紫色。有一種開在雪山中的草,它的葉莖也是藍紫色。

等不到路從的回答,他賭氣一樣又轉頭走。

眼前的少年爭強好勝,愛慕虛榮,盛氣淩人,在謝揚提起的那個節目裡,他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活動撞開了同伴,自己也在泳池中失溫遇險。他曾去過世界上最盛大的舞台,聽人聲為他鼎沸,為他亮起整個場館的燈光。

也許他曾經是不太喜歡名利的,剛出道的時候,隻有他身上乾乾淨淨,一個logo也沒有,一個裝飾品也不帶。後來同台的偶像們光彩奪目,他在其中還是耀眼得像顆不熄滅的星辰。

後來他也變成了金光閃閃的人群裡的人之一。聽說那天演出完之後,他拿著剛收到的報酬立刻去了奢侈品店,出來時手指手腕脖頸都掛滿了亮晶晶的飾品。

“你一直在我的身旁,但我錯過了很多。”

前麵,銀白辮子的少年慢慢停住了腳步。他的背影和三年前比起來黯淡了好多,耳朵和臉部輪廓也蒼白了許多。

他像是不太習慣這樣的氣氛,低聲說:“至少給我打了錢。”

【金主怎麼還自責呢!】

路從走過去,伸出手似乎想要抱住他。身後,節目組的聲音遠遠煞風景地傳過來,

“停燈老師,給你安排的車拋錨了,你看這個怎麼整?”

停燈:“……”

捏緊了肉墊,對掉鏈子的兩腳獸忍氣吞聲。

路從在最開始的尷尬之後卻輕輕笑了下。

停燈難以相信地投了個目光過去:“看我淘汰很高興?”

路從立刻雙手舉起以示真誠,“完全沒有這個意思。”夜色中,少年的目光相接,像是落在燒紅的煤炭上麵的雪,呲啦啦冒出氣泡又很快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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