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躲藏(1 / 2)

另一邊。

京城地暖,輔國公府後院的柳樹莫名抽出了幾枝新芽,給人一種春天就要到來的假象。

阿弗盯著看了一會兒,寒風仍然涼颼颼的。真正的春天,還離得很遠很遠哩。

私塾老師走過來敲敲她的桌子,“姑娘,外麵有人找。”

阿弗微微驚訝。

誰還能找她?難道趙槃臨時有什麼事要把她揪回去?

她一路小跑奔了出去,卻見門外站著的,竟是沈家大小姐沈嫻。

阿弗臉色微變,轉身就要走。

卻聽身後的沈嫻叫道,“你彆走。我今日來,是有正經事要找你的。”

阿弗神色冷然,“大小姐,咱們之間能有什麼正經事?”

沈嫻落寞地道了句,“他跟我退婚了。”

“跟我有什麼關係?”

“確實跟你沒關係。”沈嫻緩緩說,“但是,一切又都是因為你。”

阿弗冷哼了一聲。

沈嫻道,“我今天是心平氣和地來找你的。我已經備好了車,咱們去隔壁的茶樓好好談談?”

阿弗揶揄,“你想把我騙出去,然後找個荒郊野嶺殺了?”

沈嫻一愣,苦笑,“我倒是真想那樣。但是如果我那樣,可能就真的嫁不了他了。”

阿弗搖搖頭,“你好像還是沒有給我一個必去的理由。”

她跟沈嫻已經過了好幾個回合的招了,對於這種不疼不癢的小伎倆,她早就膩歪了。

沈嫻抬眸,“如果我說,我有讓你脫身的辦法呢?”

……

梨笙茶樓。

說書人正口若懸河地講著劈山救母的故事,圍觀的人群時不時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沈嫻要了二樓靠窗的雅間,又命店小二隨意上了壺淡茶。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阿弗坐在她對麵,低頭拿勺子攪著瓷杯裡的茶葉,“我不能離開太久,被他發現會很慘的。”

沈嫻喝茶比阿弗要優雅許多,她以袖掩麵,靜靜地啜飲了一口,才冷嗤道,“你這是跟我炫耀嗎?”

阿弗白了她一眼,“如果你覺得是的話。”

“我知道,因為前些日子的事,你還在恨我。”沈嫻放下茶杯,“其實我跟你沒仇,我也不是天生的惡毒。遇上太子哥哥之前,我連一隻蝸牛都沒傷過。”

阿弗淡淡嗯了聲,“沈小姐是跟我沒仇,卻害得我差點受刖足之刑。”

“我不覺得我比你差。”沈嫻沒理會她的諷刺,“你勝過我,隻不過是因為你先認識了他,他一時對你還有興致。可是平心而論,像你這種身世的女子,是做不了他的正妃的。”

阿弗沉聲打斷,“我沒想過做什麼正妃。”

“不管你想沒想過,都礙了人眼。他喜歡你,隻是因為你長得像他之前的未婚妻衛長公主,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

她說到這裡,語氣忽然沾了絲深沉,“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昨日,衛長公主,被找到了。”

“當”地一聲,阿弗手中的瓷勺猛然碰上了杯壁。

找到了?

阿弗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恐懼之感,不過她很快恢複了平淡,不動聲色地道了句,“哦。”

“裝作不在意,其實心裡很痛吧。”沈嫻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女子,半是感慨,“你三番兩次地逃,不就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嗎?以後這一招估計再也不管用了。”

阿弗聞言,衝沈嫻微微一笑。

她那麼賣力地想博得個自由,在外人眼裡,竟變成了欲擒故縱。

不管怎樣,她還是感激沈嫻給她送來了這個消息。

她早知道衛長公主有回來的那一天,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突然。

想來趙槃沒跟她去城隍廟,也是因為衛長公主。

“我走,不是為了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是天下所有女人的心思都跟你一樣的。”阿弗抬起眼睛正視,“還有,如果你再不說我感興趣的部分,恕不奉陪了。”

沈嫻一愣,忽然覺得眼前這女人也不是那麼柔弱可欺的。

她剛才的話確實是試探阿弗的。就憑太子為了這農女跟自己退婚,就知這農女在太子心中份量有多重。

然而不管阿弗和衛長公主誰是誰的影子,趙槃的心裡,半點她沈嫻的位置都沒有。

沈嫻不甘心。

沈嫻問,“你真想走?你是裝的嗎?”

阿弗反問,“你說呢?”

沈嫻幽幽道,“我確實有個辦法讓你走,而且把很有把握。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暫時地結盟。”

“結盟?”阿弗抬了抬下巴,“你的好處呢?憑什麼幫我?”

沈嫻道,“這應該是很好理解吧。你想離開東宮,我想進東宮。幫你的同時也幫了我,何樂而不為呢?”

阿弗沒顯露太多的神色。

沈嫻賣了個關子,“現在計劃還沒完全落定。幫你走,需要你做到三件事。第一,你要讓太子殿下一定娶你。第二,你要完全治好臉上的傷疤。第三,時機一到,你要假死。”

阿弗唇角彎起弧度,“你許的條件,好像跟我想要的截然相反,而且第一條就很難做到。我憑什麼答應呢?”

“願者上鉤。”沈嫻無所謂地攤攤手,“放心,這個計劃天衣無縫,你不會死,你還能徹底地逃離京城。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要是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阿弗緩緩搖搖頭,“你沒有誠意。你想的計策,很可能自以為天衣無縫,其實在那個人麵前漏洞百出,根本都不值一提。”

——沈嫻哪裡跟趙槃交過手,不知道那男人的心思和手段,自然也無法想象水到底有多深。

她要結盟,也總要找個靠譜的,可不想再遇上景峻那種搭檔了,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沈嫻道,“我提的三個條件缺一不可。具體的計劃,我在萬事俱備後由沈嬋告訴你。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我那妹妹嗎?要不要做,都看你自己。”

阿弗攪著茶葉沒說話。

沈嫻不是她信得過的人,這人主動給找上她,肯定是綿裡藏針。

但她的自由又是件大事,任何可利用的人和機會,她都不能輕易放過。

沈嫻見阿弗沉默,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被自己說動了。反正自己能說的話,都按照母親教的一字不落地說了。剩下的,就看這個女人自己真實的想法了。

“就這樣吧。”沈嫻起身,“如果你想好了,想辦法告訴我。”

阿弗說了句慢走不送,驀然抬起頭,才發現天色不知何時已經暗了。

她猛然一個激靈。

回府的時辰已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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