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個律師能夠出現在這裡,就能夠說明童家真的願意為了許昕朵出動一名律師。
在穆父呆愣的時候,律師依舊在得體地微笑,他看起來四十多歲,頭發短短的,整理得一絲不苟。微笑的時候臉上有些皮膚鬆弛的褶皺,卻不影響這個人的氣質。
身上的西服可以看出來是高端定製款,被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領口的扭頭係到最後一顆,透著這個人的嚴謹與一板一眼。
處事和著裝,透漏著這個人恐怕也是一位部門領導級彆的,而非一位愣頭青。
隨後律師說道:“穆先生,您已經簽署了協議,之後就跟許小姐沒有什麼關係了。之後如果真的有所糾纏,那麼難免會招惹童先生,童先生很討厭這方麵的多餘糾纏,所以會做出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律師是故意提起尹嫿喜歡許昕朵,童瑜凱也會同意的這件事情的。
他為的是讓穆父此時就知道會發生的事情,不要妄想糾纏,童瑜凱可不是一個善茬。
穆父跟著乾笑,聲音微微發顫地問道:“就給我幾根頭發,就這麼徹底斷絕關係?我的孩子嫁到童家去?”
律師聽完似乎覺得非常疑惑:“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您與許小姐沒有任何關係。還是說您想討到一些什麼?覺得許小姐嫁過來,應該給你點什麼交換?您是把許小姐視為物品嗎?”
穆父如同遭遇雷擊,這一席話直擊了他心中的不堪的一麵。
在穆父的心裡,被童延漸漸厭棄的許昕朵,和會嫁到童家去的許昕朵價值完全不一樣。
如果是前者,穆父覺得舍棄了無所謂,能穩住沈家就可以。
如果是後者,那麼他就是放棄了一座金山,得了一塊紅磚。
現在金山不給他了,幾根頭發就打發了,他的胸腔之中血氣翻湧,竟然有種呼吸困難,血壓增高的感覺。腦袋也突然一痛,耳朵一陣鳴響,好似腦中突兀地鐘鳴,一瞬間通透了,所以難受了。
上午還覺得不值一提的許昕朵,轉瞬間就變得高不可攀起來。
開什麼玩笑?!
不是說童延和許昕朵關係已經不好了嗎?穆傾瑤在說謊?
律師也不會和穆父一直聊下去,做完警告後就拿著合同離開了。穆父想要追回律師,撕毀剛才的合同,又注意到律師身邊還帶了助手,他估計搶不過來。
他也不想就此招惹了童瑜凱。
穆父魂不守舍地回到家裡,坐在家裡等待穆傾瑤放學。
穆傾瑤最近都在住校,穆父年後忙得焦頭爛額的,對孩子的事情並不關心,忘記了住校的事情,還當穆傾瑤夜不歸宿了,更加氣得不行。
去問了家中的傭人,才知道兄妹兩個人都在住校。
他忍住了脾氣,一直等到了穆傾瑤周五放學。
回到家裡的隻有穆傾瑤一個人,穆父沉著臉問:“小亦呢?”
“他去媽媽那裡了吧。”
“你還不知道媽媽住在哪裡呢?”
“嗯,媽媽一直沒有聯係過我。”
穆父本來就有氣,穆傾亦還乾脆不回家了,完全是要跟著穆母一起生活的架勢,又增加了穆父的憤怒。
穆父看向穆傾瑤。
他們家裡會鬨成這樣,全都是穆傾瑤的那個外婆搞的鬼,現在他離婚,妻離子散,還不都是因為穆傾瑤?在之前他已經夠維護穆傾瑤了,保留了她的身份才會將事情變得這麼糟糕。一個本該是鄉下長大的丫頭,卻在他們家生活了十七年,還有一個體麵的婚約,她怎麼還能這麼做?
這個穆傾瑤還說謊,說童延和許昕朵的關係不好了,讓他誤會,不然他哪裡會那麼容易就簽合同?
想到這裡,穆父抬手就給了穆傾瑤一巴掌:“你媽媽都知道你是一個白眼狼了,所以都不肯聯係你了。她那種性格都能厭棄你,你是不是應該自我檢討一下?”
穆傾瑤被打得措手不及,她剛剛走進家裡,書包還沒放下,就突然被打了一巴掌,這讓她錯愕不已。
穆傾瑤捂著臉回答:“媽媽是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更好一些,如果告訴我了,我一定會告訴你,她是在防著你吧?”
這更加觸怒了穆父,使得穆父麵目猙獰地扯著穆傾瑤的頭發拽著她走進去,接著把她的頭往茶幾上撞:“你個狗娘養的狗東西,還敢頂嘴了是不是?你們家的根是劣質的,果然就算不是他們養大的,人也是惡劣的。”
穆傾瑤努力掙紮,指甲抓破了穆父的手臂。穆父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傷口,鬆開了穆傾瑤的頭發,一腳將她踹出老遠。
穆傾瑤倒在了地板上,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穆父走過來到了她的身邊,抬腳狠狠地踹她,一腳接著一腳,恨不得直接把她踢死。
穆父越來越不正常了,從公司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後,脾氣就不太穩定了。在和穆母離婚後,穆父就直接進入了暴走的狀態。
這是穆傾瑤第一次被打,被打得渾身疼痛,她戰栗著求饒,哭得梨花帶雨,但是穆父完全不聽,還在“賠錢貨”“垃圾東西”“婊|子”的罵,嘴臟得讓穆傾瑤震驚。
就像一個瘋子。
*
沈家拿到了親子鑒定。
穆父得到了許昕朵的頭發,自然很快做了親自鑒定,不能西瓜丟了,連芝麻也不要了。
沈築杭得知家裡拿到了親子鑒定,告訴他們先彆著急簽合同,他回去有事要說。沈家為了顯得不是在等親子鑒定才拖延簽約,過幾天簽也比較自然,所以真的這麼做了。
周末,沈築杭將另外一份鑒定書丟到了桌麵上說道:“我在穆傾瑤睡著後拽了她的頭發,這個是鑒定書。你們可以對比兩本鑒定書看看,數值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