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熱的水汽彌漫,浴室裡磨砂玻璃上隱隱約約映照出一道清瘦修長的身影,有水珠不斷順著筆直均勻的腿往下舔舐,透過模糊的玻璃可窺見一片膩人的雪白。
浴室的門被推開,薑酒穿著浴袍,腰間的係帶鬆鬆垮垮隨意係著,領口處露出一塊細膩白淨的鎖骨,手上拿著毛巾一邊擦拭著濕發,一邊往外走。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薑酒側過臉看向房門,天花板上吊燈的冷光照在他的側臉上,顯得下頜線條尤其流暢漂亮,“進來。”
門把被扭開,梳著低馬尾的張姨緩步走進來,身後還跟了一個男人,個子很高,高大的身軀在身後投落下一大片陰影。
“薑薑,人我帶過來了。”張姨滿臉笑意看著薑酒,這個他從小照顧到大的薑家少爺,溫情又帶著些討好的語氣。
薑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張姨身後那男人的臉上,男人臉上戴著個奇怪的東西——止咬器,黑色皮質的綁帶牢牢係在後腦勺上。
“過來。”薑酒朝秦烈勾勾手,將手上的毛巾丟到秦烈的身上,語氣隨意散漫,“替我擦頭發。”
靜默不語許久的秦烈抬起頭,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半掩在額發下的雙眼滿是陰騖,手指用力攥了一下毛巾後又鬆開,指骨分明的手背有青筋鼓起。
“怎麼,被關了一天還是不妥協?”薑酒耐心耗儘,一把抓住秦烈脖子上的頸圈,迫使他微微俯身,目光掃過秦烈身上露出來那些被毆打出來的傷痕。
“真像條可憐的惡犬,你給我好好記住了,我父親既然已經將你從地下交易黑市買下,那我之後便是你的主人,我說的話就是命令,不是請求,明白嗎?”
說完鬆開手,薑酒轉身坐到椅子上,右手手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將袖子卷起來一看。
果不其然,剛剛因為有些用力,紗布已經開始滲血,淡淡的鐵鏽味在房間裡浮動,秦烈用舌尖舔了舔後槽尖銳的牙,有些遺憾當時沒有將那塊血肉給咬下來。
“哎!”張姨趕緊將盛著牛奶的玻璃杯放到桌子上,手忙腳亂跑到樓下將急救箱拿上來,一邊小心翼翼拆開紗布,心疼說道,“可要仔細著些,這傷口很深。”
天生冷白皮的手臂上有一圈被咬出血的傷口,紅腫的傷口處不斷有血滲出,看著頗為觸目驚心。
越說越生氣,張姨不禁回頭埋怨看了一眼秦烈,卻在對上秦烈的陰鬱的目光時害怕地咽了一下口水。
透出淩亂的額發,依稀還能看到秦烈眉骨上那到疤痕,在大約眉尾處由上至下劃過,形成一小截斷眉,顯得眉眼淩厲。
不過這並不影響,反而增添了幾分野性美,有種桀驁不馴的感覺,加上逼近一米九的高個子,僅僅隻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壓迫感極強。
這人身手極好,就算是被下藥意識不甚清醒的情況下,依舊打傷了薑家好幾個Alpha保鏢,凶悍地猶如一頭凶猛的獵豹。
尖銳的牙刺進薑酒的手臂,幸好被及時趕來的保鏢所救才避免了被秦烈咬掉一塊血肉的慘況。
張姨心有餘悸但又隻能忿忿不平轉回臉,嘴裡小聲嘀咕道:“不就是從荒星來的底層公民,還被人賣到地下交易黑市,能看上他也算是他的福氣,竟然如此不識好歹。”
這邊的薑酒半垂著眼看著張姨為他重新包紮傷口,烏黑濃密的睫毛因為過長而微微向上卷曲,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似是感受到痛意,薑酒姣好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有些發白,看著很招人心軟。
包紮好後,張姨將碘伏,紗布等收進急救箱,拿過一旁的牛奶遞給薑酒,輕聲道:“薑薑,把牛奶喝了,老爺有事讓你去書房找他。”
“好,謝謝張姨。”薑酒手捧著杯子,乖巧地點點頭。
待張姨走後,薑酒抬眼看著秦烈,兩人視線相交片刻,薑酒清晰看到秦烈眼底有恨意一閃而過。
挑了挑眉,粉白的指尖輕敲著玻璃杯,不甚在意地勾起唇角,毫無畏懼與秦烈對視,視線從秦烈深邃的眼睛往下劃,高挺的鼻梁,嘴唇......
薄削輕抿的唇有些乾燥起皮,唇色也泛白,像是已經一天沒有喝過水,薑酒想起眼前這人似乎已經整整一天都沒有進食和喝水,身上還受了許多傷。
輕敲杯子的手一頓,將牛奶放到桌子上,緩緩站起身,語氣略帶厭惡道:“把牛奶拿下去倒了,這個牌子的牛奶太腥。”
說完就往外走,輕輕叩響二樓書房的門,輕聲道:“父親,我進來了。”
裡麵傳來一道低沉的回應聲,薑酒推開門,雙手垂落在身體兩側,微垂下頭乖巧地站在書桌前,“父親找我有什麼事?”
已經年過半百,薑平鬢邊頭發藏著幾縷銀絲,手指按揉著眉心,麵容上顯出幾分疲倦,目光端視了下薑酒。
薑酒母親剛生下薑酒不久後就離世,他心疼薑酒小小年紀就失去母親,平日裡對他多有縱容溺愛,沒料到薑酒昨日竟然做出這番舉動。
薑家少爺給買回來的下人下藥,這事要是傳出去,薑家名譽毀於一旦,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後嚼舌根。
“薑薑,你一個Omega怎能如此胡鬨,昨日這事要是傳出去,彆人會怎麼看我們薑家。”薑平歎了口氣,“是我平時對你太過放縱,才會讓你如此不懂得輕重。”
“我從黑市買下那個人,是因為看中那人的身手,而且他又是個連Beta都算不上的底層公民,我才考慮帶他回來給你當保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