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嶽連山這麼大,不知要走到何時才能出去,何況蒼鴻澤身上還有傷。
“沒事,就快到了。”蒼鴻澤側過臉看了一眼薑酒,“把帽子帶好,彆著涼了。”
薑酒把頭縮回帽子裡,狐裘裡很暖和,是蒼鴻澤圍獵時弄到狐皮縫製而成的,他冬日裡很常穿著它出門。
走了好一會,他聽見前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
“皇上!”
薑酒抬頭望去,丁睿城一臉著急地領著官兵向薑酒跑過來,“皇上,您沒事吧?”
說著丁睿城就想伸手去扶薑酒下來,蒼鴻澤往旁邊移了一步避開丁睿城的手,目光微冷地看著丁
睿城。
丁睿城手僵在半路,惱怒地看了蒼鴻澤一眼,慢慢收回手垂落在身側緊握成拳。
“朕無事。”薑酒回道。
“幸好皇上沒事,要不然你就是萬死也不為過,害得皇上被狼叼走差點受傷。”丁睿城見燕陵瀾活著回來,心裡的怒火止都止不住,立即出聲嘲諷。
蒼鴻澤神色大變,瞳孔驟縮了一瞬,“你說什麼?”
“丁睿城!”薑酒嗬斥了聲,臉上有些不自然,丁睿城這個沒眼力勁的,提他這事做什麼。
好好站在那,忽然就被狼叼走,丟人丟大發了。
薑酒忍不住想拿什麼東西堵住丁睿城的嘴,“都閉嘴,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
丁睿城不甘地把話咽了回去,眼神陰沉地看了蒼鴻澤一眼。
“他說的是真的嗎?”蒼鴻澤麵色沉得能擰出水。
“哎,老提那做什麼,現在不是好好的嗎?”薑酒拍了拍蒼鴻澤的肩膀,“彆一直站在這裡,回營地。”
蒼鴻澤還想再說些什麼,強忍著背著薑酒回到馬車上後,放下簾布就開始解薑酒的衣裳。
薑酒一懵,不知道蒼鴻澤又在發什麼瘋,掙紮著要推開蒼鴻澤。
“你發什麼瘋?”
“檢查。”
“檢查什麼?”薑酒身上的衣物被蒼鴻澤一件一件脫下來,“你不是全都看過了?”
蒼鴻澤沉默不語,目光一寸一寸細細端詳著薑酒的每一寸肌膚,確認薑酒從頭到腳身上沒有一點傷才緩緩鬆開了手。
高大的身軀倒在薑酒的身上,聲音微微發著顫,“你以後彆這樣了…”
聽出蒼鴻澤聲音裡的顫抖,薑酒怒火平息了些,“就是不小心,它隻咬破了我的衣物,我趁機就跑了。”
不過現在想想確實有些後怕,他哪知道自己這麼倒黴被狼盯上。
當時心裡有些著急,要是蒼鴻澤真的因為去追那蠻戎的首級而死在狼群口中,那他真的會內疚一輩子,所以才不放心跟著一起去找。
“行了,我們回宮罷。”薑酒重新裹好衣物,係好衣帶。
“好。”蒼鴻澤忽地低低地笑了聲,輕聲哄道,“先等等,我找丁睿城有話要說,你現在馬車上歇一會。”
說著蒼鴻澤就下去了,薑酒疑惑地應了聲,也懶得再動,他現在腿腳都還酸得很,全身都很乏。
隻手揣著湯婆子暖手,閉著眼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馬車內暖得很,他原本打算閉著眼小憩一會,結果又疲倦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時感覺精神了許多,掀開簾布一看,丁睿城等一眾人正守在他的馬車外。
“怎麼還不回宮?”薑酒問道。
丁睿城咬了咬牙,“燕陵瀾他出去了還未回來。”
薑酒微怔,心裡忽然湧上一股不妙的預感,“他去哪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聽見丁睿城回道:“往山林中去了,末將沒攔得住他。”
果然…這個不要命又死心眼的瘋子,定是又回去找狼群算賬了。
薑酒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去多久了?”
“大約有一個時辰了。”
薑酒微蹙著眉,正思忖著要不要派人進去找他,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
他抬眼一望,蒼鴻澤一手拿著刀,一手拖著一頭體型龐大的狼朝他走來。
那狼渾身都是血,已經毫無聲息了。
那天他追到狼窩時,與它們惡戰了許久,他幾乎將那一窩狼群滅了個乾淨,其中有一隻不慎被它逃掉了。
他覺得就是這頭死裡逃生狼襲擊了薑酒。
蒼鴻澤將那狼扔到地上,拿出布擦乾刀刃上的血,朝一旁目瞪口呆的官兵吩咐道。
“拖下去把狼皮全剝了縫製成褥子給皇上防寒,再把狼肉煮湯來給皇上補身子。”
那官兵隻愣愣地看著體型龐大的惡狼回不過神。
“還不快去!”蒼鴻澤目光冷厲地看向他。
“…是。”那官兵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隻覺得眼前這人比那惡狼還要恐怖上許多,雙手微微發顫著拖走那狼。
蒼鴻澤擦乾淨刀上的血,將刀插入刀鞘之中,掀起衣擺迎著薑酒的目光坐上了馬車。
“走罷,回宮。”薑酒也放下簾布,吩咐眾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