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一早,薑酒打開房門的時候,被悄無聲息站在門外的老婦人嚇了一跳。
這時肖琛也走了過來,目光微沉地看著她,自打見第一麵起,他就覺得這人看著薑酒的目光莫名的詭異和熱切。
心裡一直在提防著她。
被肖琛漠然的眼神盯著,她心底一怵,趕忙擠出一張笑臉,眼下的青黑色變得越發明顯。
“你們起這麼早啊?我剛熬了點粥,本來還打算叫你們起身。”
“多謝昨日的招待,我們還有要事在身要趕路,便不叨擾了。”肖琛摟著薑酒的肩膀就想離開。
“哎,等等...”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懵了下,見人真的要走,連忙出聲挽留。
“這粥已經熬好了,先用完早膳再走也不遲啊,你看外麵這天寒地凍的,得走好一會兒的路才有店家,可彆來回折騰壞了夫人身子。”
肖琛聞言看向薑酒,先前薑酒染了風寒許久才痊愈,胃口一直不好,昨日也隻吃了點。
此時若是餓著肚子趕路確實不好。
猶豫一番後他妥協了,向老婦人微微欠身,“那就有勞老人家了。”
老婦人鬆了一口氣,趕忙引著他們往廚房走去,心裡暗暗祈禱她那兒子快點回到家,再晚點未來媳婦都要跟男人跑了。
飯桌上,她一直熱情招待薑酒多吃點,但薑酒像吃貓食一樣隻喝了不到半碗粥就說飽了,旁邊的男人端著碗一直在低聲說著什麼。
許是因為人多,薑酒不好意思讓彆人看笑話,隻好接過肖琛手裡的勺子將剩下的粥慢慢喝了起來。
肖琛輕笑了下,眉頭漸漸鬆開了。
老婦人看得有些詫異,她沒想到這姑娘這般嬌氣難養,連吃個飯都要人哄。
想來以前也是富貴人家府上的千金小姐,被萬般寵著長大的。
她突然有些擔憂自家兒子能不能養得起這矜貴的千金小姐了。
借著用早膳這會功夫,她偷偷打量薑酒,越看越覺得滿意。
盤靚條順,唇紅齒白的,嘴唇紅潤潤的,仔細看似乎有些紅腫。
像是被男人親了許久留下的痕跡。
想到這裡她就生氣,原本昨夜她想找借口過去讓肖琛去睡她兒子的房間,留薑酒單獨睡客房。
結果半路硬生生被老頭給拉了回來。
氣得她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原本想偷摸過去瞧瞧,剛好撞上了薑酒打開門。
她目光幾次飄到薑酒的脖子上,薑酒身上裹著厚實的棉襖,雪白的絨毛蹭著脖子。
她眼尖地發現有點點紅痕往鎖骨下蔓延。
昨晚發生了什麼一目了然。
她氣得胸悶,轉過頭瞪了老頭一眼,都是他壞的事!
眼見著薑酒他們用完早膳再次告辭要離開,而她兒子還是沒有回來。
她搜腸刮肚地也不知道該說些啥挽留的話,隻不停地勸說外麵風雪大,這時候
趕路不方便也不安全。
肖琛拒絕她的挽留,牽著薑酒的手往外走。
還未走出院子,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緊接著老婦人驚喜的聲音響起。
“林生,你可算回來了!”
薑酒聽見耳熟的名字,詫異地抬眼朝馬背上的男人看去,果真是那大理寺少卿林生。
許是匆匆趕回來,林生並未穿著官服,隻著尋常布衣。
薑酒下意識看向肖琛,見肖琛看著林生陌生的眼神,看起來並不認識的樣子,緩緩鬆了一口氣。
林生不久前才被調過來大理寺,肖琛沒見過他也正常。
林生對上薑酒的目光,猛地一怔,下意識張嘴就想喊住薑酒。
薑酒趕忙搶先一步開口對身後的老婦人說道:“這位公子是?”
“是我兒...”老婦人臉上滿是笑意,拉過愣著一旁的林生,介紹道,“這位是薑姑娘。”
林生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薑酒一身女裝的裝扮和站在薑酒身邊的肖琛,壓下心裡的詫異,麵上儘量擺出平靜的神色。
隻淡淡地朝肖琛和薑酒兩人點了點頭,“在下林生。”
那老婦人見林生目光幾次飄向薑酒,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都彆急著走了,我讓我家老頭去殺雞敖個雞湯,你們今天就都留下來一起用膳吧。”
說著她眼神直盯著肖琛他們,見肖琛神色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樣子,她轉向薑酒,笑容親切。
“薑姑娘啊,我看你們就先留下來吧,冬天喝點雞湯暖暖身子再趕路也不遲。”
這回薑酒沒有拒絕,隻乖巧地抿唇笑了下,“那就多謝款待了。”
“好!好!好!”林母一連說幾聲好,朝林生使眼神示意他把人請進屋裡。
林生心跳得飛快,生怕肖琛認出他的身份帶著薑酒跑了,趕忙引著薑酒往屋裡走。
見薑酒跟著林生回到屋裡,肖琛神色發冷地看著林生的背影,他總覺得林生這個名字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像是什麼人跟他提到過一般,隻不過他一向懶得去記些無關緊要的人,並沒有想起來林生這個名字是什麼身份。
回到屋裡,林父從廚房裡走出,笑道:“喲,你小子總算記得回來了?”
“爹...”林生歉意地喊了聲。
“行了,回來了就先歇著。”林父朝他擺擺手,又對肖琛說道,“公子可否過來幫把手,不知道夫人有什麼忌口,你過來瞧瞧。”
肖琛頷首,隨後側過臉湊近到薑酒耳邊低聲說道:“你先回屋裡,彆亂跑,你知道的,無論你逃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薑酒沉默了會,不情不願地應了聲,“嗯...”
肖琛心滿意足地親了下薑酒的側臉,“好乖...記得也彆跟彆的男人說話。”
薑酒無語地怒視了肖琛一眼,轉身回了昨晚的屋子裡。
沒過一會便聽到敲門聲,林生壓低著說話聲響起,
“皇上(),是微臣。
薑酒連忙上前打開門?()?[(),將林生拉進屋裡關上門。
不算寬敞的屋子隻有他和薑酒兩人,林生的耳根子逐漸紅漲,心跳快得像是心臟要跳出胸膛。
他低下頭,不敢看薑酒這身打扮,莫名陷入一種旖旎的幻覺。
就像是薑酒是他新娶進門的新娘,兩人白天都要關起門躲在屋子裡親熱似的。
才住了一晚,屋子裡就滿是薑酒身上的香味,香得他頭都昏乎乎的,幾乎無法思考。
像個bian太一樣癡迷地深吸著薑酒說話吐息間的香味。
“...林生。”薑酒拿手在林生眼前晃了晃,“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啊!”林生麵紅耳赤地回過神,聽到薑酒的問話後窘迫地搖了搖頭,聲音微啞,“方才有些走神...”
薑酒無奈地歎了口氣,壓著聲音小聲說道:“我說,你現在趕緊去給燕陵瀾通風報信,我會儘量暫時拖住肖琛。”
提到此事,林生麵色嚴肅許多,神色有幾分疑惑,“現在燕陵瀾正帶著官兵在到處找皇上,皇上為何不趁此隨微臣一起離開。”
薑酒搖了搖頭,“我跑不了,況且你爹娘也在此處,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為好。”
林生神色越發擔憂焦灼,急聲道:“微臣咋能留皇上一人在此處!萬一那肖琛傷了皇上...”
“我沒事,他不會對我動手。”薑酒打斷林生,“今晚你就偷偷離開去找燕陵瀾,這裡我會替你照看你的爹娘。”
林生麵色頹然,心裡擔心薑酒但又不敢違抗薑酒的指令,悶悶地應了聲後轉身離開。